車廂裏彌漫著濃重的煙味和汗臭味,過道上也站了人。
林靜秋感覺車廂的氣味有些難以忍受,在連接處找到了一個落腳的地方。
她靠在冰冷的鐵皮廂壁上,才感覺安下心來,不知不覺就打起了瞌睡。
車輪與鐵軌的撞擊聲有節奏地響著,睡到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脆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小姑娘,一個人啊?”
林靜秋轉頭,看見一個穿著利落的中年女人正衝她笑。
那笑容讓她很不舒服,像是被毒蛇盯上的青蛙。
她並沒有回答中年女人的話,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
女人湊得更近了,“這年頭,一個小姑娘出門在外,很不安全的。”
“你到哪裏下啊?看看是不是和嬸子我順路?”
林靜秋對中年女人的熱絡很是警惕,八九十年代的人口販賣猖獗,即便重活一世,芯子不是個小姑娘,她也要有所防備。
環顧四周,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連接處隻剩下她和這個中年女人還有兩個男人,其中一個身材瘦高,另一個穿著灰棉襖,身材魁梧。
遠處的車廂裏,乘客們或坐或站,沒人注意到這裏的異樣。
她清泠泠的看了中年女人一眼,站起身就要往車廂裏走。
一隻肥厚的大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別走啊,嬸子是好人”。
林靜秋的厭煩的甩著手臂,企圖甩開女人,但女人的力氣大得驚人。
原本站立的兩個男人也湊了過來,穿灰棉襖的男人一把抓住她的另一隻手腕,嘴裏嚷嚷道:
“你這孩子太不省心了,你媽說你兩句,你就慪氣跑出來,害得我們好找。”
林靜秋都震驚了,沒想到這幾個人膽子這麼大,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火車上動手擄劫她。
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因為她明顯感覺到火車的速度已經慢下來,這是要進站了。
斜對麵站立的那個瘦高個此刻正從口袋裏往出掏東西。
她奮力掙紮,張嘴就喊‘救命’,瘦高男人見勢不好,掏出的手帕眼看就要往她的臉上捂。
就在這時,連接處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低沉的男聲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這幾位同誌,你們抓著人家小姑娘的手做什麼?”
林靜秋情急之下,大聲喊叫,“救命,救救我。”
來人身穿軍綠色大衣,約莫二十五六歲年紀,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下頜線條剛毅,正是公幹在外的周澤深。
拽著林靜秋的的中年女人看向來人,不慌不忙的解釋道:
“這是我閨女,一個人離家出走,我們好容易才找到她,正準備帶她回家。”
“同誌,你也看到了,這孩子死活不願意,正在這撕吧呢。”
“讓你見笑了。”
林靜秋急了,“我根本不認識他們,他們就是拐子。”
周澤深把眼前幾個人都仔細打量了個來回,指了指中年女人,“你說她是你閨女,那你說說,她叫什麼名字?”
中年女人一時語塞,但很快反應過來,“我閨女叫大丫…”
林靜秋趁機掙脫兩人的鉗製,躲到周澤深身後。
“我根本不叫大丫,他們撒謊。”
灰棉襖男人惱羞成怒,一邊斥責她,一邊伸手要抓她。
“臭丫頭!”
“有你這麼說親媽的嗎?多大仇多大怨啊?”
“你不願意嫁根柱,大不了就不嫁,怎麼能一個人跑出來,現在外麵世道亂得很。”
周澤深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擰,灰棉襖男人慘叫一聲,差點兒跪倒在地。
“老實點!話沒說清楚之前,人你們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