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宴會廳的燈光都照在演奏曲子的厲允澤身上,沒有會注意到昏暗的餐桌上發生了什麼。
更何況......離江茉距離最近的人,的確是林舒怡。
江茉眼睛看不見,哪裏會知道自己杯中的果汁被摻了酒。
“我沒有。”林舒怡反駁道。
這時,厲允澤從鋼琴凳上起身,徑直走過來。
“媽媽,你太讓我失望了,我剛才在台上餘光都看到了。”他抬起下巴,氣憤地看向林舒怡,“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江阿姨?”
‘哐當’一聲悶響。
在眾目睽睽之下,厲聞洲將手邊的酒杯摔在林舒怡的頭上。
鮮血瞬間順著她的額頭流到眼睛裏。
“林舒怡,誰給你的膽子!”厲聞洲氣得目眥欲裂,還要再抄起盤子砸過去,被旁邊的人攔住。
“肯定是個誤會。”江茉嗓音虛弱,“我相信林小姐不是那樣的人。”
“媽媽,你一直教育我不能做傷害他人的事情,如今卻欺負眼睛看不見的江阿姨。”厲允澤一字一句道:“我認為,你現在需要道歉,誠懇的道歉,以後才能給我做好表率。”
周圍的各種眼神落在林舒怡的身上。
她垂著眸,鄭重道:“江茉小姐,剛才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忍一忍,忍一忍林舒怡。
熬過最後這幾天,你就可以回家了。
家裏還有丈夫和兒子在等你。
然而,厲允澤搖了搖頭:“如果你能下跪道歉,我想,江阿姨肯定會原諒你的。”
此言一出,賓客們啞然失笑,畢竟就算下跪的話江茉也看不見,可同時又極其興奮地等待著林舒怡的反應。
林舒怡看著跟自己兒子一樣大的厲允澤,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哪裏教導無方。
她的寶貝兒子裴亦安聰明活潑,乖巧懂事,是她和丈夫裴司謹的驕傲。
作為母親,她從未缺席過養育兒子的責任,以前怎麼養裴亦安,來到這裏她就怎麼養厲允澤。
可厲允澤此刻的神情與語氣,令她感到十分陌生。
終究是沒有血緣關係,這孩子心中隻有親生母親。
林舒怡心裏並沒有失落感。
越是如此,她越是想要趕緊完成任務,早日離開這裏。
噗通。
林舒怡衝著江茉站立的方向,雙膝跪地,“江小姐,對不起。”
整個宴會廳的氣氛仿若在頃刻間凝結。
下一秒,厲聞洲冷聲道:“把她關進全是鮮花的屋子裏,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將人放出來!”
兩名下屬立刻桎梏住林舒怡,將她帶離宴會廳。
厲允澤微張著嘴,露出了一點擔憂的神色。
林舒怡對花粉過敏,之前光是聞到一點氣味,就渾身發癢,若是被關進全是鮮花的房間,後果不堪設想。
“爸爸,其實剛才的事......”厲允澤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厲聞洲推著江茉的輪椅,已經走了。
算了,就這樣吧。
他聽說過敏最大的反應就是休克而已,林舒怡身體那麼好,不會有事的。
一場慶功宴就這麼草草結束。
來參加的賓客三三兩兩離開,隻有林舒怡被關在了充斥著濃鬱花香的房間裏。
房門落鎖的聲響如一道緊箍咒,讓她感到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