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狹小空間,鼻翼間全是揮之不去的刺鼻花粉味道。
陸承淮捂住口鼻也無濟於事,他漸漸地感覺全身癱軟,呼吸道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空氣愈發稀薄......
意識混沌間,他仿佛以為自己躺在病床上,耳邊是許晚凝和陸星言的悲痛哭聲。
“老公,你別離開我們!”
“爸爸!爸爸......”
堅持,堅持下去陸承淮。
隻剩下最後八天,你就可以擺脫這裏痛苦的一切。
不知過去了多久,房門被打開。
蘇芷念居高臨下俯視著癱在地上的男人,發現他額頭上的傷口血跡幹涸,露在外麵的肌膚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紅色疹子。
“凝凝......”陸承淮嘴唇微動。
蘇芷念蹙眉。
都昏迷過去了,還在叫她的名字。
他什麼時候知道她小名叫寧寧的?
“蘇總,陸先生渾身燙得厲害,要盡快送醫,不然該有生命危險了。”
蘇芷念眉心一跳,“快送到醫院。”
兩名下屬將意識模糊的陸承淮架起來,往外走。
出了酒店,蘇芷念剛要坐進車內,餘光就瞥到一抹黑色身影不斷朝她靠近。
“唔......”耳邊響起男人痛苦的悶哼。
陸承淮擋在她身前,胸口被刀刺入,鮮血很快浸透了灰色襯衫。
持刀的戴帽子男人愣住,丟下刀拔腿就要跑,很快被蘇家的兩名保鏢控製住。
蘇芷念認得這個男人,之前在一次競標中沒能勝過蘇氏,往後沒少給她使絆子,原來對方一直懷恨在心,甚至想置她於死地。
她看向胸口處不斷滲血的陸承淮,用力拖住男人搖搖欲墜的身子,讓他坐進車內,對司機說道:“去最近醫院!開快一點!”
她捂住陸承淮被刀刺入的部位,雙手很快被鮮血染紅。
蘇芷念聲線發抖:“陸承淮,你不是要跟我結婚嗎?你要是死了,就永遠也沒機會娶我了!”
“念念......”陸承淮的臉色白得嚇人,虛弱地抬起手想要確保她是否安然無恙:“你沒事,真好。”
如果蘇芷念死了,他就徹底沒有機會完成任務了。
聞言,蘇芷念的心臟像是被狠狠攥緊,又酸又漲。
車子一路狂飆,到了醫院。
經過五個小時的搶救,陸承淮總算脫離危險,醫生說那一刀差點就捅進心臟了,聽得蘇芷念陣陣後怕。
可一連兩天,陸承淮都沒有睜開眼,一直持續昏迷。
“醫生,他怎麼還不醒?”
蘇芷念有些著急了,如果不是旁邊的心臟監護儀還在高低起伏,她都要以為陸承淮出事了。
“或許病人過於沉醉夢中的世界,下意識逃避醒來,再觀察兩天看看。”
這句話讓蘇芷念麵頰一熱。
這兩天她總是從陸承淮的嘴中聽到‘寧寧’二字。
雖然一直都知道他愛她愛到骨子裏,可蘇芷念沒想到陸承淮會在危急關頭替她擋刀。
畢竟人的本能反應是尋求自保。
若不是他,興許自己現在已經沒命了。
蘇芷念靜靜看著病床上閉著雙眼的男人,內心五味雜陳。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陸承淮悄然無息闖進她的生活,漸漸成為很重要的存在。
她清楚自己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可若想到他會有生命危險,徹底消失,似乎又不能接受。
想到這,蘇芷念一下子愣住了。
什麼意思?
難不成她真的對陸承淮有一點點喜歡?
否則又為什麼早早將房門打開,怕他因為花粉過敏而暈倒?
不!不可能,她隻是怕他真的死了,沒有簽遺體捐贈協議,無法給莊敘移植器官罷了!
蘇芷念的腦子亂成一團麻,不願再去深思。
翌日,蘇芷念在朋友圈看到陸承淮發的‘倒計時5天’,知道他醒了。
真不知道說他什麼好。
能不能下地走路都是問題,腦子裏居然還在想結婚的事。
蘇芷念推開病房門,就見幾名醫生正在拿儀器檢查他的雙眼。
“你們在幹什麼?”
她詫異地問。
主治醫生回答:“蘇總,您之前不是說,將角膜移植手術提前到今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