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宴會廳的燈光都照在演奏曲子的蘇思睿身上,沒有會注意到昏暗的餐桌上發生了什麼。
更何況......離莊敘距離最近的人,的確是陸承淮。
莊敘眼睛看不見,哪裏會知道自己杯中的果汁被摻了酒。
“我沒有。”陸承淮反駁道。
這時,蘇思睿從鋼琴凳上起身,徑直走過來。
“爸爸,你太讓我失望了,我剛才在台上餘光都看到了。”他抬起下巴,氣憤地看向陸承淮,“你為什麼要這麼對莊叔叔?”
‘哐當’一聲悶響。
在眾目睽睽之下,蘇芷念將手邊的酒杯摔在陸承淮的頭上。
鮮血瞬間順著他的額頭流到眼睛裏。
“陸承淮,誰給你的膽子!”蘇芷念氣得目眥欲裂,還要再抄起盤子砸過去,被旁邊的人攔住。
“肯定是個誤會。”莊敘嗓音虛弱,“我相信陸先生不是那樣的人。”
“爸爸,你一直教育我不能做傷害他人的事情,如今卻欺負眼睛看不見的莊叔叔。”蘇思睿一字一句道:“我認為,你現在需要道歉,誠懇的道歉,以後才能給我做好表率。”
周圍的各種眼神落在陸承淮的身上,他喉結滾動了一下,鄭重道:“莊敘先生,剛才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忍一忍,忍一忍陸承淮。
熬過最後這幾天,你就可以回家了。
家裏還有妻子和兒子在等你。
然而,蘇思睿搖了搖頭:“以前你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如果下跪道歉,我想,莊叔叔肯定會原諒你的。”
此言一出,賓客們啞然失笑,畢竟就算下跪的話莊敘也看不見,可同時又極其興奮地等待著陸承淮的反應。
陸承淮看著跟自己兒子一樣大的蘇思睿,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哪裏教導無方。
他的寶貝兒子陸星言聰明活潑,乖巧懂事,是他和妻子許晚凝的驕傲。
作為父親,他從未缺席過養育兒子的責任,以前怎麼養陸星言,來到這裏他就怎麼養蘇思睿。
可蘇思睿此刻的神情與語氣,令他感到十分陌生。
終究是沒有血緣關係,這孩子心中隻有親生父親。
陸承淮心裏並沒有失落感,越是如此,他越是想要趕緊完成任務,早日離開這裏。
噗通。
陸承淮衝著莊敘站立的方向,雙膝跪地,“莊先生,對不起。”
整個宴會廳的氣氛仿若在頃刻間凝結。
下一秒,蘇芷念冷聲道:“把他關進全是鮮花的屋子裏,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將人放出來!”
兩名下屬立刻桎梏住陸承淮,將他帶離宴會廳。
蘇思睿微張著嘴,露出了一點擔憂的神色。
陸承淮對花粉過敏,之前光是聞到一點氣味,就渾身發癢,若是被關進全是鮮花的房間,後果不堪設想。
“媽媽,其實剛才的事......”蘇思睿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蘇芷念推著莊敘的輪椅,已經走了。
算了,就這樣吧。
他聽說過敏最大的反應就是休克而已,陸承淮身體那麼好,不會有事的。
一場慶功宴就這麼草草結束。
來參加的賓客三三兩兩離開,隻有陸承淮被關在了充斥著濃鬱花香的房間裏。
房門落鎖的聲響如一道緊箍咒,讓他感到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