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朵朵說她這輩子非我季向晨不可,追了我整整十年。
可在領證前一天晚上,我去民政局對麵踩點。
林朵朵說想看看明天具體在哪個窗口辦理。
我在拐角處聽見她在打電話。
"你放心,我明天跟季向晨領完證,咱們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啟揚你別鬧,你那點工作算什麼?能跟向晨比?"
"他那個呆子,除了工作什麼都不懂,我不就是衝著他的前途去的嗎?"
第二天一早,我們剛走到民政局門口。
徐啟揚突然開著車衝上人行道。
我被撞到台階上,手腕骨折了。
林朵朵卻像瘋了似的衝向駕駛座。
就因為這狗東西掏出一瓶藥,嚎得整條街都能聽見:
"你要是敢進去領證,我就吃了它!"
林朵朵一腳踹開倒在地上的我:"給老娘滾遠點!要是啟揚死在這,我讓你後半輩子都在牢裏度過!"
看著她,覺得自己可笑至極,十年的真心,終究喂了條狗。
我轉身離開,訂了最早的航班。
這場鬧劇,到此為止。
1.
"醫生說你手腕骨折了?"林朵朵的聲音透著不耐煩。
"你在哪個醫院?我讓我爸的司機去接你。"
我攥著手機,心裏一暖。原來她還是關心我的。
"不用司機,你來一下就行,醫生說要家屬簽字。"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徐啟揚的聲音:"朵朵,我頭好暈..."
林朵朵的語氣瞬間變了:"你自己不會簽字?又沒摔斷兩隻手。"
"我這邊走不開,啟揚剛才差點暈過去。"
"你一個大男人,非要我去簽字?矯情什麼?"
這已經是第十八通電話。
前十七通,不是無人接聽,就是剛響就被掛斷。
我苦笑著說:"可是醫生說..."
"煩不煩啊!"她突然爆發,"你是不是故意的?看到啟揚受傷,你就在這裝可憐?"
"我告訴你季向晨,要不是你非要去民政局,他也不會..."
話沒說完,她直接掛了電話。
我看著手機屏幕暗下去,對醫生說:"算了,我自己簽吧。"
醫生卻遲疑了:"林小姐以前對您多上心啊,您前幾天發燒,她可是守了整整三天。"
"她還特意交代,如果徐先生來鬧事傷到您,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她。"
"這次您手腕都骨折了,還是被徐先生撞的,她怎麼..."
我打斷了醫生的話,自己拿過手術同意書簽了字。
直到推進手術室前,我都在等她來看我一眼。
也許她隻是一時被氣昏了頭,等冷靜下來就會來看我。
也許她已經在來醫院的路上了。
結果等來的是徐啟揚的朋友圈。
視頻裏,林朵朵正溫柔地給他喂藥,還細心地幫他擦臉。
配字是:"謝謝你陪我三年,餘生我都會好好愛你。"
徐啟揚笑得一臉得意。
想起幾天前他在酒吧醉得不省人事,指著我的鼻子罵。
"我跟了林朵朵三年,她連手都不讓我碰一下,說你季向晨才是她的真命天子。"
"我學你的一舉一動,她卻罵我裝模作樣,說我比不上你優秀,讓我別自取其辱。"
他歇斯底裏地喊:"她說等你回國就甩了我,你為什麼要回來?你死在外麵多好!"
當時林朵朵氣得給了他一巴掌:"你也配跟向晨比?我這輩子隻認定他一個人。"
"你要是再敢咒他,就給我滾得遠遠的!"
可現在,她卻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徐啟揚。
手術很快就做完了,麻醉退去後我清醒過來。
突然聽到外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心裏一動,莫名升起一絲期待。
也許她終於想起我還在醫院。
也許她是來跟我解釋的。
病房門猛地被推開,林朵朵風風火火地衝進來。
我剛要開口,她卻二話不說掀開我的被子。
她粗暴地抓起我的手翻來覆去地找著什麼。
找不到後,她咬牙切齒地問:
"季向晨,我給你的手鏈呢?"
2.
"在哪兒?"她粗暴地扯著我的輸液管,疼得我直抽氣。
我沒說話,隻是反問:"你要手鏈做什麼?"
那條手鏈是我去年休假時特意去定製的。
從款式設計到鑲嵌,一遍遍改了快半年,就為了等她生日時送給她。
"啟揚看上了,說想跟我戴情侶款。"林朵朵不耐煩地翻著我床頭的抽屜,"不就是條銀鏈子嗎?至於這麼摳?"
她在櫃子角落發現了手鏈,抓起來就要走。
我下意識伸手去攔,牽動了骨折的手腕,疼得直冒冷汗。
但還是死死攥著鏈子:"不準拿走。"
"怎麼著?"林朵朵冷笑,"季向晨你現在是不給我麵子了?"
"要是你非要搶,那咱們就一刀兩斷。"
她的臉色瞬間變了。
"你敢跟我分手?"她一把甩開我的手,"你以為你是誰啊?"
"這十年是誰天天追著你跑的?誰天天給你端茶倒水的?"
"你現在翅膀硬了是吧?想甩開我?做你的春秋大夢!"
我冷冷地看著她:"可你已經為了徐啟揚把我推開了。"
她突然撲進我懷裏,語氣軟了下來:"你怎麼這麼軸呢?"
"啟揚那就是個意外,你也看到他差點想不開。我不哄哄他,他真會做傻事。"
"等他緩過來,我就回來跟你去領證,好不好?"
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我點點頭:"好。"
她這才滿意地走了。
手鏈,被她順手帶走了。
我摸著空空的手腕,撥通了北醫三院張主任的電話。
"張叔,您說的心外科主任還缺人嗎?"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驚喜的聲音:"當然!我還在想怎麼把你挖過來。"
"你小子終於想通了?當初你非要留在本地陪女朋友,我勸都勸不動。"
我下意識想幫她找借口,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好笑。
"她已經是個死人了,以後都不會影響我的工作。"
掛了電話,我訂好去北京的機票,自己辦了出院。
徐啟揚的朋友圈一條接一條地更新。
他炫耀林朵朵送他的豪車。
他秀他們十指相扣的照片,手上戴著我的手鏈。
他們去環球影城拍婚紗照,配文:
"地下戀情三年,終於等到光明正大的機會。"
林朵朵點讚又迅速取消。
生怕我看見似的,馬上發了條她媽媽五十歲生日宴的邀請。
前兩天她還特意叮囑我,說要帶我一起去給媽媽祝壽。
她媽媽也拉著我的手,說盼著快點見到我這個準女婿。
雖然領證的事吹了,但我還是買了禮物去了林家。
3.
推開林家的大門,眼前的一幕讓我愣在原地。
滿桌的賓客中間,徐啟揚正被眾星捧月般圍著。
林朵朵和她媽媽中間空出的位置,就是給他坐的。
"啟揚啊,這個鬆茸湯是阿姨特意燉的,快嘗嘗。"林母笑眯眯地給他布菜。
林朵朵嬌嗔道:"媽,他最近胃不好,我來幫他試試燙不燙。"
說著,她舀了一勺湯,輕輕吹涼才遞到徐啟揚嘴邊。
那個溫柔的樣子,和她平時對我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站在門口,像個可笑的局外人,手裏還提著精心準備的禮物。
"季醫生?"突然有人認出了我。
林朵朵猛地抬頭,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你來幹什麼?今天是家宴,好像沒請你吧?"
她起身過來拉我,我手腕還打著石膏,被她這麼一扯,疼得直抽氣。
踉蹌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拐杖差點掉在地上。
"別碰我,我自己走。"我甩開她的手,聲音裏帶著說不出的疲憊。
林朵朵壓低聲音,眼裏全是嫌惡:"你是不是故意的?非要這時候過來找存在感?"
"這裏不歡迎你,趕緊走!"
我有些諷刺地笑了,胸口發悶:"前天是你讓我一定要來的。"
她眼神閃躲,一絲心虛從眼底掠過:"你別胡說,我什麼時候說過?"
林母也跟出來打圓場,語氣裏全是虛偽:"小季啊,啟揚這孩子最近壓力挺大的,我讓朵朵陪陪他。你看..."
我看著她們母女,隻覺得可笑。
前幾天她們還拉著我的手,說要我這個準女婿多來家裏坐坐。
現在卻像看陌生人一樣。
我正要轉身離開,徐啟揚卻走了出來。
"阿姨,朵朵,你們太緊張了。"他笑得人畜無害,"我怎麼會因為季醫生來就不自在呢?"
"他手受傷了還特意來,多不容易啊,留下吃飯吧。"
他說這話時眼裏藏不住得意,就差沒直接說"看,我多大方"。
我冷冷道:"不必了,謝謝。"
林朵朵卻突然橫在我麵前,眼裏帶著威脅:"你給我站住!"
"啟揚都這麼給你麵子了,你還端著架子?以為自己是誰?"
"你要是敢走,以後就別想再見到我!"她冷笑一聲,"別忘了,你為了我放棄了北醫的機會,現在走了你還能去哪?"
我心裏一陣發寒。
手腕上的石膏仿佛更沉了幾分。
腦海裏閃過去年那個雨天。
馬路上的車失控衝過來時,她毫不猶豫地推開我。
她被撞飛的瞬間,我的世界都塌了。
臨上救護車前她還緊緊抓著我的手,聲音虛弱:"隻要你沒事,我死也值得。"
"答應我,別離開我好不好?"
就是那一刻,我決定放棄北京的前程,留在本地陪她。
可現在,這份感動卻成了她要挾我的籌碼。
我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突然覺得可笑至極。
"隨你便。"我轉身就走,石膏在地上磕出沉悶的聲響。
沒看到她眼裏閃過的慌亂。
回到家,我直接把行李箱拖了出來。
照片牆上那些笑臉刺得我眼睛疼。
一張張撕下來,扔進垃圾桶。
沒想到半夜林朵朵居然回來了。
她看著空蕩蕩的牆麵發愣:"我給你拍的那些照片呢?我們去三亞的,去日本的,全都..."
"扔了。"我頭也不回地收拾東西。
她從後麵抱住我,語氣軟了下來:"還在生氣呢?"
"你也真是的,我都把啟揚帶到家裏了,你非要這時候來,多尷尬。"
"你要是安安靜靜放下禮物就走,也不會..."
我突然感覺手腕一涼,她給我戴上了一條新手鏈。
不是原來那條。
銀色的鏈子在燈光下閃著刺眼的光。
"別鬧脾氣了,明天我陪你去民政局,好不好?"
她踮起腳要親我,"啟揚那邊我會處理的。"
我偏開頭,她的唇擦過我的臉頰。
她還想說什麼,手機突然響了。
是給徐啟揚專門設置的鈴聲。
她臉色一變:"我出去一下,明天記得來民政局!"
然後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砰地一聲關門聲後,我望著黑暗發呆。
這個家,好像一下子變得很空。
第二天我其實不想去的。
但還是去了,就為了把手鏈還給她。
遠遠地,我就看到民政局門口停著一輛掛著花的車。
走近了才發現,是徐啟揚那輛新買的保時捷。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站在門口,手裏捧著捧花。
我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時林朵朵從車上下來。
她穿著同色係的西裝套裙,手腕上戴著我的手鏈。
徐啟揚伸手扶她,兩人站在一起像是一幅精心設計的畫報。
那套情侶西裝,是林朵朵一直想買給我,被我嫌太浮誇拒絕的款式。
看著他們親密的樣子,我才明白過來原來今天辦理結婚的男主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