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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將弟弟衣食無缺地供完大學後,我又拿出僅存的三萬給他報了最高檔考公班。

弟弟成功上岸,端著體麵的鐵飯碗,成了爸媽眼中最爭氣最有麵的孩子。

我卻被他們嫌棄灰頭土臉沒本事,隻能一輩子窩在流水線上做沒出息的廠妹,

除夕,弟弟風風光光帶女朋友回家吃團圓飯。

爸媽做了一桌大魚大肉招待,而我卻因勞累過度在宿舍痛得打滾。

我渾身冷汗哆嗦著給弟弟打去電話,求他在外賣軟件上給我買盒十塊錢的止疼藥。

弟弟卻嘲笑道:“姐姐,你都二十八了能不能別把重心全放在我身上了,我也要有私人空間的知不知道?”

萬家團圓之夜,我活生生痛死在冰冷的木板床上。

再睜眼,我收到了弟弟的消息:“姐,大二開學了要交八千塊學費,你微信轉給我吧。”

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我愣了很久,反應過來後跑到鏡子前,看到自己還沒花白的頭發,四肢還能正常活動的那一刻,我意識到我重生了!

嗡的一聲,腦子裏響起上一世白朗岩對我的譏諷。

我不由得冷笑一聲,飛快扣字:“你都二十歲了有手有腳的不能去賺學費嗎?我憑什麼把重心全放在你身上,我也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間!”

點擊發送後,我長長呼出了一口惡氣。

白朗岩秒回:“?什麼意思,什麼叫作你要有私人空間?你不是說要把我供完大學嗎?說話不算話?”

是啊,上一世對讀書有執念又不甘於現實的我,對白朗岩產生了過度補償心理。

哪怕他隻是勉強過了三本線,我也盡全力地托舉他,每次給他發學費生活費都讓我有種錢花得很值的錯覺。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對,我就是說話不算話,以後別來問我要錢了!”

02

剛發完,工作群的艾特全體成員上班的消息跳了出來。

我穿好工服戴好工帽,去往車間。

車間刺激性氣味很大衝得腦袋直暈,即使戴上三層口罩也沒用,幹活時不能摸魚不能聊天,整整十一個小時的站班,一天下來人身子一半都癱麻了。

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我過了整整八年。

油膩的中年線長許世強一臉猥瑣地走過來,臭豬蹄攀上我的肩,口氣汙濁:“妮兒,今天的工作強度還能接受吧?要不你跟了我,晚上我帶你出去住一晚,給你調個輕鬆點的班唄!”

上一世,我一天要受四五次這樣的惡臭騷擾,可我隻敢唯唯諾諾地拒絕,還不敢把話說得太難聽。

因為我怕惹事後被開除,一旦被開除意味著沒了經濟收入,弟弟的學雜費也沒了著落,所以就這麼委屈自己在畸形有毒的環境中浸泡了好幾年。

現在的我早已經看清了白眼狼弟弟的真麵目,什麼顧慮都沒有了,萬事都以自己的感受為先。

我握著手裏的鐵鉗,狠狠朝肩膀上那隻鹹豬手拍了過去,許世強嗷的一聲慘叫,舉著左手在地上滾來滾去。

周圍的同事們驚恐地看著我,許世強吼叫:“白銘銘你瘋了,你居然拿鐵鉗敲我!”

我砰地扔下鐵鉗,蹲下來,戲謔道:“老娘忍你這頭豬忍了好久了,不發火把我當傻子呢,你那臟蹄子也敢碰我的肩,誰給你的勇氣?!我沒把你豬蹄剁了已經算給你麵子了!”

許世強暴怒:“白銘銘我告訴你,你被開除了!今天就滾出這個廠!”

還以為我跟上一世一樣,說句要開除,就能把我嚇得臉色發白,屁都不敢放嗎?

我大笑,輕鬆無比:“開除就開除啊,我怕你啊,現在我就去人事部填離職單!”

說完我把頭上的帽子扯下來砸在了地上,在眾人詫異錯愕的眼神中大步離開了車間。

剛從櫃子拿出手機打開一看,滿滿一頁全是白朗岩的未接電話,我不想理會,把滿屏的消息通知一鍵刪除了。

正填著離職單,人事開始喋喋不休:“都在廠裏幹了五六年了怎麼好端端的要走?現在廠裏正缺人手,你就不能為集體著想,你不是還有個在讀大學的弟弟嗎?你要是辭職了拿什麼供他呢?”

我噌地怒了,一把將離職單甩在人事臉上,“狗叫完了沒有?我著想你大爺啊著想,腿在我身上我踏馬愛去哪就去哪裏,我的錢我愛怎麼支配就怎麼支配,你管得著嗎!!”

人事懵圈了,反應過來後他指著我鼻子威脅:“你鬼上身了吧?一個初中畢業的也敢對我大呼小叫?我告訴你,你這個月工資全被扣了!”

我嗤笑,輸入打勞動局的電話,道:“敢把這話對著勞動局說嗎?你算老幾敢扣我一個月工資!”

人事的囂張氣焰瞬間熄滅,他沒想到我學曆不高竟然懂勞動法,鐵著臉一言不發地給我辦了離職。

我什麼都沒收拾,口袋裏揣著一部手機光溜溜地走出廠子。

仰頭望了望湛藍的天,深吸了好幾口沒有異味的新鮮空氣,我不禁流下滾滾熱淚。

這一世,好好地為自己而活吧。

03

租好房子,買好全新的三件套和各種生活用品後,我躺在沙發上捶著酸痛的脖子。

雖然現在這個小小的房間還是滿地狼藉,但我已經看到了全新人生在向我招手。

電話響起來,是我媽打過來的。

想了想,還是按下了接通鍵。

“白銘銘啊,這會兒子下班了沒有?媽媽半年沒給你打電話了,過得還好吧?”

我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回:“我辭職了。”

那頭大叫:“辭職?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辭職?你都在廠子幹了好幾年了幹嘛要忽然辭職呢?!”

我冷冷地道:“這是我自己的事,你好像無權幹涉吧?”

我爸將電話搶過去,噴道:“你辭職了哪來的收入?我跟你媽都老了幹不動活了,現在就指望你來給我倆養老了,你倒好,學著富貴子弟躺平了是不是?!”

我覺得可笑,“爸媽,你們都躺了半輩子我都還沒說什麼呢,中考完我考上了市重點高中,那個暑假你倆窩在茶館裏打麻將,身上的積蓄輸得精光,雙手一攤說沒錢供我讀書的樣子我都還沒忘記,你們有什麼資格來責怪我?”

我爸在那頭急得跳腳,“好啊你,都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真是斤斤計較愛記仇,你不工作了你弟弟拿什麼讀書?你隻顧自己快活是不是?”

我無所謂道:“他拿什麼讀書不關我的事,白朗岩是你們的兒子又不是我的兒子,我已經送他讀完大一,算是仁至義盡了!”

我媽開始放出傳統技能,道德綁架:“你倆都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你不要有一些自私自利的想法,你作為姐姐當初承諾供弟弟讀完大學,不應該反悔,你弟弟以後有大出息了不會虧待你的知不知道?”

我笑了笑,上一世我拚盡全力送他讀書考公,他倒好,出人頭地了還不忘踩我一腳。

我哦了一聲,“又不隻是他要讀書,我也要讀!”

他倆齊齊啊了一聲,斥責:“胡鬧什麼呢?你都二十五了還讀哪門子的書?!”

我聽得腦袋疼,直接掛掉電話。

這時我弟的消息跳了出來。

【姐,我已經到學校十幾天了,還有幾天教務的繳費係統就關閉了,我真的要交學費了。】

我沒回,迅速翻了翻以前的聊天記錄,劃上去紅紅一片全是三四千的轉賬,看得眼睛都花了。

問候寒暄少得可憐,大多都是我主動發起,白朗岩嗯嗯或哦哦地敷衍過去。

又點進餘額,三萬八安然無恙地躺在裏頭。

我麵無表情地打字:【不關我的事,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白朗岩發了語音過來,滿是焦急:【我去哪想辦法啊,我現在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你難道要眼睜睜看我餓死在學校嗎?】

我咬了口剛買的蛋糕,愜意回道:【你可以申請貧困補助。】

白朗岩差點跳起來:【貧困補助?!我要申請這個還不得讓人笑死啊,你要是不給我錢我學不進去!】

說到最後一句,他甚至帶了點得意。

白朗岩不僅好麵子,還吃不得苦,吃要吃好的穿要穿好的。

上一世他就是拿【學不進去】【不想學了】【沒心情學習了】這類的話來威脅我給他買大牌鞋子買大幾千的電子產品。

曾經的我一聽他要自暴自棄,我就會無比惶恐害怕,嘴巴子都磨爛了,勸他不要太過攀比,學習才是正經事。

可他沒有一次鬆過口,甚至還威脅我如果不給他買他就要退學。

那時的我將讀書的白朗岩視作唯一精神支柱,他一旦有不讀書的念頭,我就會覺得我的存在沒有希望沒有意義了。

萬般無奈之下,我隻能利用不多的兩天假期風雨無阻地去跑外賣,好幾次對電動車不熟練摔倒了也顧不上包紮,還是不要命地接單接單瘋狂接單。

看著卡裏數字一點點接近白朗岩索要的數額,我心中才覺得安穩。

終於湊好了錢發給他,他在那頭收了一句感謝的話都沒說。

白朗岩在朋友圈得意揚揚地曬一萬三的外星人電腦時,我淤青的膝蓋腫得像個包子。

想到這兒,手心的蛋糕碟被我攥成了皺皺的一團。

我嗤笑,看小醜一樣:【反正你也沒什麼學習天賦,我記得你大一期末考試還掛了兩門專業課,天生的蠢貨學不進去就趕緊退學進廠吧!】

白朗岩那頭沉默了,估計是沒想到自己屢試不爽的招數突然不管用了。

我沒再管他,網購了三四百的輔導資料,又給自己找了個輔導社會人員高考的補習班。

【叮咚】一聲,軟件提示我成功繳費8000元。

上一世的我節衣縮食,是拚夕夕的重度依賴者,紙隻買0.01元的,水果隻買瑕疵品,洗發水沐浴露隻買盜版的,能薅羊毛就薅羊毛,廠裏包吃,我一個月的生活成本從不超過一百塊。

剛才支付的數額是100塊的80倍,可我卻沒有上一世那種多花一點就肉痛後悔的感覺,反而被一股巨大的暢快所包圍。

原來大幾千花在自己身上,這麼爽!

沒一會兒白眼狼又詐屍了,【爸媽說你辭職要去讀書?這是真的假的?你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你都一把年紀了反應能力早就不行了吧,再怎麼讀都沒有用的,還不如老老實實供我讀完大學呢,錢別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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