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看到林思睿身上的痕跡。
就仿佛針刺入眼睛,到最後,眼底全是刺。
眨眼都會痛到流淚不止。
十二點,林思睿醒了,看到江別眼底的青黑,下意識皺眉:
“最近有好好吃藥嗎?”
半個月前她就發現江別失眠,連忙帶他去看病,醫生說是心理問題,開了不少藥回來。
但江別總是不吃。
“吃了也沒用。”江別輕飄飄的聲音,像是清晨朦朧的霧。
大腦昏昏沉沉,他的眼睛釘在林思睿的表上,忽然問道:“我送你的表呢?”
林思睿愣了下,那塊表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太廉價。
前不久收到司傅盛送的禮物後,她就取下放在櫃子中了。
不過江別現在情緒不對,所以她隻說:“那塊表之前就走得不準了,前不久停了,我送去修理店了。”
江別嗯了聲,慢吞吞地說:“如果一塊表走得不準,那它每一秒都是錯的,還不如停了。”
如果這表停了,那它起碼每天有兩次是對的。
或許,就像江別這次放棄才是對的。
江別說得是表,林思睿卻怎麼聽怎麼覺得不對,心裏莫名發慌,頓時失態地抓住江別的手,消瘦而冰冷的手指咯得她心底發酸。
曾經那個月亮似的人,怎麼會變成這樣......像是快要熄滅的月光。
她心疼地捧起江別的臉:
“不想吃藥的話,出去轉轉吧?你不是喜歡看畫展麼,今天難得有空,走吧。”
這次辦展的畫廊叫S&s,主理人正是林思睿的那個粉絲,司傅盛。
作為司氏集團二公子,司傅盛從不缺錢。
三層樓的畫廊掛滿了名家真跡,不少地方還用古董來裝點,就為了讓人更加身臨其境。
哪怕江別是帶著厭惡與抵觸情緒走進畫廊的,但一步步看下來,他不知不覺也沉溺其中。
直到,他在角落處看到了一幅很小很小的掌心畫,名為《定情》。
江別頓住了,才被遺忘的痛楚翻江倒海地湧上心頭。
林思睿也看到了這幅畫,不過她什麼都沒想起,勾了勾唇說:
“又看到你的畫了,這都三幅了吧?咱們藝術家水準高啊,早知道我就把你送我的賣了。”
江別掐著手心,從緊閉的雙唇中擠出一句話:“送你的,你都可以自行處理。”
林思睿將頭靠在他的肩頭,輕聲笑道:“胡說八道,你送我的,我哪舍得。”
江別沒有說話,長久地凝視著林思睿的側臉。
這幅畫沒什麼特別的,隻是在他們定情時畫下的而已。
那時的他家裏條件不好,買不起顏料,所以扣扣搜搜隻畫了巴掌大小,剛好捧在掌心。
林思睿說,這樣大小剛剛好,她可以放在錢包裏,隨時看到,隨時想起當時的感覺。
回過神來,眼前多了幾個年輕男女,他們看向林思睿雙眼發光,一瞧就是粉絲。
他們激動地走上前,無聲無息間,江別就被隔絕在外。
“林神我是你十年老粉,求個to簽!”
“林神拜托拜托跟我合影一下吧?!”
林思睿來者不拒,江別在旁邊待了會兒,無聲無息地後退離開。
沒想到正好撞上了司傅盛。
他低聲說:“你看,你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
江別不語,司傅盛繼續說道:“就連她來這個畫廊,也是看在我的麵子上,你說你這個男朋友當的,可真沒意思。”
他輕嗤一聲,抬步走向林思睿,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
“林神平時不都玩遊戲麼?今天怎麼來看畫了?”
“哇!傅盛哥也在,好巧啊!”
“傅盛哥跟林神站一起真養眼,男才女貌!”
林思睿皺眉打斷:“別亂說,我跟江別才般配。”
隨後又對司傅盛說道:“我確實對畫不感興趣,不過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