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一直在持續著,酩酊大醉的江雲峰酒後失言,將蘭陵關的情況都一一告訴了董天鵬。
駐守蘭陵關的將軍就是江雲峰一位,他手下統領了十大參將,十萬兵馬。蘭陵城一線綿延千餘裏,原本都有駐守的軍兵,都由他統一指揮,可是兩年前,皇上卻派來了一位監軍,剝奪了他大部分的軍權,強行將手下八萬將士集中起來,全部安排到了後麵的角山大營,並且八位萬人隊的將領也都帶走了,隻留下了自己兩個隊長,就是自己的兩個兒子。江雲峰現在隻有兩個萬人隊,將軍的稱號實際上早已經名存實亡了。
由於邊境防線空虛,導致天馬國的騎兵在邊境一線燒殺搶掠,百姓叫苦連天,江雲峰不知道遭了多少人的痛罵。開門揖盜,這可是滅門大罪啊。這種情形就是江雲峰的一塊心病,不知道什麼時候它就會發作起來,連累滿門抄斬。不知道什麼原因,那位監軍到現在為止,一直沒有上報朝廷,但是誰也不能保證他以後不會將這些情況上報。江雲峰日日如履薄冰,奈何軍令如山,他隻能聽從這位監軍的調度。
狼王派來的這位監軍姓侯,此人是江湖出身,武藝超群。他本人是隸屬於二王子的人,此次來蘭陵,就是為了控製這裏的十萬兵馬,以作為二王子爭奪王位的籌碼。
從天狼國當前的軍事局勢來看,四周邊境隻有天馬國這裏紛爭頻繁,其他三個方向卻一直很穩定,就算是有點兒小摩擦,也不過是搖旗呐喊一下,死幾個人而已,沒有什麼練兵價值。而蘭陵關這裏卻不同,因為此處兵馬的對手是以強悍聞名於世的天馬國騎兵。這些騎兵本就是遊牧部落,民風強悍,好勇鬥狠,戰鬥力相當強。他們經常衝擊天狼國邊境的村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天狼國為了阻止這些呼嘯而來,呼嘯而去的天馬國騎兵,不得不常年在邊疆的最前線駐守著大量的軍隊,以備狙擊天馬國的侵略。這裏的守軍,無論是從戰鬥力上,還是從戰鬥經驗上,都是無可厚非的勇士,是其他駐軍所無法比擬的。這一支十萬人的軍隊,戰鬥力足夠抵得他處駐軍的三倍有餘,而軍餉的消耗卻並沒有增多。對於這樣的軍隊,相信看上的不隻是二王子一個人,其他王子一定也會看上的。
侯監軍這個人,頗得二王子的信任,否則也不會對他委以這樣的重任。他的武功雖然高強,但是那並不是最重要的,二王子手下高手如雲,他並不突出,但是他的忠誠,卻是很多手下所無法比擬的,所以此次二王子才會將他派到這裏來。
侯監軍這個人很有智慧,他麵對著天馬國不停地騷擾侵犯,一直很鎮定,不管對方來多少人,都隻給江雲峰兩萬兵馬來抵擋。每當出現了軍兵大量傷亡的時候,他就將這些士兵換下來,退回到角山大營休養,然後再重新派兩個萬人隊來,就這樣一直輪換著。他這個方法即達到了練兵的目的,也有效地防止了士兵與江雲峰父子走得過近,切斷了他們之間感情的聯係點,而且還適當地為自己體恤士兵增加了威信,一舉三得。侯監軍就是用這樣的方式,將這支部隊不停地打造、錘煉,現在已經具有了很強的戰鬥力。
侯監軍的這種做法,江雲峰不是不明白,吃虧的隻是自己一家人,可是軍令如山,那怕是錯誤的命令,你也一樣必須要執行,更何況這種做法確實不錯,也比較公平。在這種情形下,唯一倒黴的就是自己一家人,訓練好了兵馬,是為人作嫁,訓練不好,是自己的無能與罪過。兩年來,他們父子三人一直就沒有更換過,始終堅持在戰鬥的第一線。為此,江雲峰曾經找過侯監軍,自己是將軍,不能撤下來休養,這自己沒有怨言,可是自己的兩個兒子也是萬人隊的隊長,為什麼不能跟其他隊長一樣下去休養呢?
還記得侯監軍當時詭秘的微笑,還有那似乎憨厚的話語:江將軍啊,你肩負著保衛國家北部的重任,是狼王對你的信任,千萬不要辜負了。你的兩個兒子都是當世虎將,都有一身好武功,他們在戰鬥中能得到最好的鍛煉,等他們功績多了,狼王一定會將他們任命為將軍的,那時候你家就是一門三將軍了,這可是整個天狼國的榮耀啊。如果功勞都被別人分了去,你還怎麼變成一門三將軍啊?是不是,江將軍啊?
江雲峰聽著這話,自己怎能反駁,隻好憋著一肚子氣繼續駐守城門。他恨恨地暗罵:什麼一門三將軍,放你媽的屁。你把我一家都放在了虎口裏,指不定那天就得丟一個。這可都是我的親兒子,何況兩個兒子都是那麼英武,將來一定都是打仗的好材料,我丟了那個不心疼?
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百戰百勝的將軍,所以江雲峰一直處於戰戰兢兢的戰鬥當中,生怕有一天會因為自己的錯誤判斷,葬送了兒子的性命,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是萬無一失,他絕不輕易出兵。
這樣的事情董天鵬不用江雲峰告知就明白,無論在那個年代都是一樣的,這是曆史上的慣例,包括現代化社會,亦無法避免。自古以來,帝王就是讓你為他守衛邊疆,還怕你因為兵權過於集中而不服朝廷的約束,所以就會設下重重障礙來防止你的壯大,監軍一職就是這樣產生的。
從江雲峰的身上,董天鵬想起了精忠報國的嶽飛,他倆的情形何其相像,就連他倆使用的武器都是一樣的點鋼槍,一樣的英武絕倫。唉,自古太平將軍定,不許將軍見太平啊。
董天鵬對於江雲峰的報國之誌保留了最大程度的尊敬,但是對江雲峰請他出任軍職的盛情卻婉言謝絕了。江雲峰自己本身就對軍隊生涯有了反感,再加上心情鬱悶,所以也無心再執意挽留。他知道,像董天鵬這樣的高手,永遠是屬於江湖的,他們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絕不是這樣爾虞我詐的生活環境。
借著助興的酒意,這些人在一起談理想,談人生,連平時嚴肅得很少有笑臉的江雲峰現在也是喜笑顏開,仿佛回到了剛當上軍官的年輕時候,滿懷報國之誌,渾身充滿了狂野的殺敵報國的勇氣。他滔滔不絕地訴說著自己領導的無數次戰役,訴說著自己這些士兵有多勇敢,取得了多少次戰鬥的勝利......
這些人在一起十分開心,江雲峰也暫時忘記了憂愁,大家全部忘記了彼此的年齡差距,一切都在平等的交流中,拚酒、吹牛,喝得不亦樂乎。
不知不覺時間就到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將軍特意囑咐廚房繼續安排豐盛的宴席,中午接著宴客。兩年來,他第一次這麼高興,這麼放鬆,所以酒興一直很濃。深處邊關的將士,誰都不知道一場戰鬥結束之後,自己還在不在,所以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為明天犯憂愁。
江小芸更像是歡樂的孩子,穿梭在酒席間,歡笑如花,殷勤地勸酒。
就在大家無拘無束酒意正濃地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衛兵的報告:“監軍大人到。”
聽到這聲報告,江雲峰突然清醒了許多,連忙站起身來,說道:“快快有請。”
話音未落,一個瘦小的身影已經進入了客廳的大門,這些人沒有在乎,依舊在繼續喝酒。
董天鵬抬頭望去,見這人身形矮小,尖嘴猴腮的,還真像是一隻大馬猴,隻是他的太陽穴高高突起,眼神精芒閃爍,一看就知道是位內家高手,內力強勁,不是好惹之輩。
在他的身後,跟著一行人,江雲峰一看是監軍的四大侍衛,八大家將,後麵還有其他八個萬人隊的參將,心裏直覺不妙,恐怕要生事端。
江雲峰因為有所顧忌,也不願意得罪這個監軍,所以淡淡地說:“侯監軍,你來得正好,快入席,一起喝酒。”
這家夥沒有坐下,而是嘿嘿地冷笑,發問道:“江將軍好雅興啊,那些死了的將士還躺在城外,將軍不去打掃戰場,卻在這裏大吃大喝,不知道狼王知道後會怎樣想?”
護送軍餉的部隊一大早就安頓好了,他們飽餐之後,現在都應該還在呼呼大睡。江雲峰嚴命手下對軍餉一事高度保密,現在不過才過去了兩個時辰,他就知道了。角山大營距離此地尚有五十餘裏,他的消息還真夠快的,看來自己的將士裏麵一定有他安插的奸細。
江雲峰此人武藝不錯,韜略也有一定的水準,否則狼王也不會這麼看重他,隻是他的口才卻差得遠了,被這監軍一責難,期期艾艾地有些回答不上來。畢竟那些戰死的士兵此時還躺在城外的地上,自己剛剛接到了二十萬軍餉,一時隻顧高興,把這事給忘了,這確實是有些說不過去。
看著自己的父親受窘,江雷當即就不幹了,大喝一聲:“這些都是護送軍餉有功的英雄,難道我們不該招待一下嗎?”
江雷平時就看不慣這個作威作福的家夥,隻是礙於他有尚方寶劍,代表著皇上,不敢惹怒他,怕給父親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可是今日在座的都是少年英雄,他怎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這樣被人詰難。再說了,自己的父親才是這裏最高級別的將領,這是狼王親自授予的權利,他隻是一個監軍而已,隻是負責監督軍政事務,並無實權,憑什麼對父親吆五喝六的?對於這個監軍,江雷哥倆早就不耐煩了,要不是平日父親一直壓製著他們兄弟兩個,早就教訓他了。今日他借著酒勁,再也不想忍耐了,所以今日發火了。
侯監軍看著江雷咆哮地樣子,冷哼一聲,鼻子裏發出“嘿嘿嘿”地冷笑:“你一個小小的參將,居然敢跟本監軍撒野。來人,給我拿下了。”
隨著這一聲令下,從他身後馬上閃出了一條灰色的人影,直衝向江雷,探手就抓向江雷的肩膀。他施展的是強硬的鷹抓手功夫,勁風淩厲,武功居然是上乘水準。
江雷也不示弱,對於他的招式絲毫沒有躲閃,揮拳就直接擊向這人的麵孔,要讓他來個滿臉開花。
江雲峰一看動起手來,心知不妙。他知道侯監軍手下這四大衛兵,八大家將的厲害,還未來得及阻止,二人已經拳來腳往地打在了一起。不過才幾個回合,江雷就被這人的鷹抓撕碎了戰袍,在身上留下了幾道深深地傷痕,鮮血直淌,最後被一抓抓在了脖子上。
江雲峰大駭,連忙喊道:“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此人製住江雷之後,根本沒有管江雲峰,手上發力,“啪”地一聲就將江雷摔在了侯監軍的腳前,一動不動。
侯監軍瞅了一下江雲峰,滿臉不屑地說:“將軍無需擔心,我還不至於跟一個小孩子過不去。我今日來,不為別的,隻是想問問你,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監軍嗎?一個小小的參將居然敢向本監軍動手,如果不是你的兒子,就憑襲擊監軍這一條罪名,我就可以將他當場擊斃了。”
侯監軍知道江雲峰在軍中的威望很高,絕不是他所能比擬的,所以也不敢過分打傷他的兒子,以免鬧出兵變,影響了二王子的重托。
江雲峰知道他是因為自己私下裏向太平府征調軍餉的事發怒,可是自己又能怎麼樣呢?原本自己該得的餉銀就不多,侯監軍將他該得的再克扣去一部分,到自己手裏的就更少了,導致自己的士兵根本就無法得到應有的待遇,軍士能不埋怨嗎?國家還要靠這些士兵保衛邊疆啊。這些士兵很多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這點津貼雖然不多,但是自己勒緊褲腰帶,畢竟可以讓他們家人的生活多少有一點改善,再說這也是他們該得的。如果士兵們不能安心打仗,自己憑什麼靠著兩萬兵馬一直堅守著蘭陵關?
他麵對著這代表皇權的監軍,心裏根本就沒有絲毫地不安,心裏反而泛起了一股怒火。自己在辛苦地拚死拚活地打仗,你在後方花天酒地,還敢來教訓我?居然還敢打傷我的兒子?如果不是自己的夫人還處於不安全的境地,今日就要你好看。
江雲峰強壓著怒火,淡淡地說道:“向太平府征調餉銀是我的權利,我可以不向你請示,這是狼王賦予我的權利,不是嗎?而且本將軍也是為了改善這些士兵的生活狀況,讓他們能安心地戰鬥,這難道有錯嗎?”
侯監軍冷冷一笑:“你有權利,嘿嘿,你是有權利,可是你知道監軍是幹什麼的嗎?征調軍餉這樣的大事,你難道不該跟我說一聲嗎?我肩負著皇上交付的重任,怎敢掉以輕心?你這樣做,導致五百四十名士兵死亡,這責任你怎麼負擔?”
“戰爭中有傷亡是難以避免的。”
“但是他們卻不是死在戰場上,你明白嗎?”
“運送軍餉遭遇劫匪,有些傷亡也是必然的,隻有呆在沒有戰爭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否則,隻要與戰爭沾邊,就必然會有傷亡。”
“江雲峰,你目無皇上,藐視朝廷,胡亂狡辯,妄圖掩蓋私自籌備軍餉的事實,你是想造反嗎?”
侯監軍明白江雲峰是在嘲諷他貪生怕死,心裏大為生氣。自己是誰,當年也曾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這些年武功一點兒也沒有放下,現在比以前精純多了,居然會怕那些士兵?切,他一個有頭沒腦的將軍,懂什麼。他不計較這些,是因為知道江雲峰根本不清楚自己的真正實力,但是江雲峰蔑視他的權威,卻是他所不能容忍的。怎麼說,自己也是一個欽差啊,居然這麼不尊重自己,這才是他發怒的真正原因。
“為什麼私自籌集軍餉,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如果不是你克扣軍餉,我何至於這樣?本將軍身負朝廷重任,保衛邊疆,如果不能把將士們的軍餉發足,他們能安心守衛邊境嗎?”
江雲峰見自己不過是解釋一下情況,居然被這家夥安上了造反的大帽子,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不禁大怒。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呢,何況自己現在還是堂堂的蘭陵將軍呢?
“江雲峰,你想造反嗎?”
侯監軍一邊喊,一邊將江雷一腳踢開,喝道:“綁了。”
他右手唰的一下,掣出了尚方寶劍,力聲嗬斥:“江雲峰,快快束手就縛,否則,就地正法。”
侯監軍早就想收拾江雲峰了,苦於一直沒有機會。如果自己貪汙餉銀的事情被他告發,那可就慘了。當今皇上最忌諱的就是貪汙軍餉,一旦發現,定斬不赦。所以,為了自己的安全,必須消除這個心腹之患,盡快將江雲峰的兵權全部剝奪,然後讓他自己死在戰場上,也免得自己沾上血腥。可是今日已經撕破了臉,也顧不得了,隻好鋌而走險,憑自己手下帶來的十二名嫡係侍衛,收拾這些人應該是措措有餘的,不然他也不會發難。
侯監軍千算萬算,唯獨沒有算到,今日護送的人員裏有董天鵬以及明月教這些高手。由於時間匆忙,他布下的奸細地位低下,並未全部弄清楚押送路上所發生的具體情況,為了邀功,急急忙忙地就密報給他了。正因為如此,最終導致侯監軍發難估計不足,功虧一簣。
江雲峰麵對著尚方寶劍,不知所措,那可是代表著皇上啊,他除了臣服,還有別的選擇嗎?當今皇上雖然昏庸,但是在自己的家裏一定留了幾個奸細,負責監視家人以及防備自己叛亂,這是帝王的一貫伎倆。
就在侯監軍發難的時候,董天鵬心裏不禁大怒,當年嶽飛就是被奸臣害死的。那個該死的秦檜蒙蔽皇上,連發一十二道催命金牌,讓那個愚蠢的嶽飛在明知道必死的時候,最後還是選擇了忠義,縱然不能繼續完成精忠報國的誌向,也隻能含冤而死了。他絕不能允許這種情況在自己的麵前發生,決不能讓這個一心為國、為社會安定做出卓絕貢獻的人被冤殺了。
此時此刻,其他人誰都處於尷尬之中,誰反對,誰就會被扣上造反的帽子,自此一輩子將不得安寧。對於這一點兒,侯監軍很明白,所以先給江雲峰安上了一個造反的大帽子,壓著這些人。不過看到那些拔刀的武士,個個精芒閃爍,居然都是高手,他心裏吃了一驚。不過他並不是太害怕,自己帶來了十二名嫡係親兵,個個身經百戰,武藝高強,絕不是這些小家夥能比得上的,何況自己還有八大參將、十萬兵馬?控製局勢是沒有問題的,隻是時間的長短而已。
此時,董天鵬早已明白,如果江雲峰束手就縛,接下來的必定就是江楓、江雷,然後為他們安排一個父子情深共同戰死沙場的結局完事,這是千古不變的伎倆。董天鵬熟讀曆史,當然明白這些道理,所以他看了一眼那些怒目拔刀的少年,擺了一下手,大步走出,走到了侯監軍的麵前,冷冷地注視著。侯監軍看出來了這麼一個沒有武功的人,心裏很納悶,所以他也沒有說話,隻是用一雙精芒暴射的眼睛掃射著這個人。
就在他打量的時候,董天鵬大喝一聲:“滾。”
侯監軍被這雷鳴般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噔噔噔地後退了三大步,再仔細看看這個人,怎麼看都感覺這人不像是武林高手,也許隻是大嗓門?他覺得自己剛才被人嚇退了,臉上有些發燒,怒喝一聲:“拿下。”
侯監軍心思細膩,不管怎樣,這個人敢站在這裏,就一定會有所依仗,還是讓別人先試一下比較好,免得自己陰溝裏翻了船。
他吼完之後,身後立刻竄出了一個威猛的大漢,手持一柄巨斧,連招呼都沒有打,掄開了斧子就直奔董天鵬的腦門劈來。
董天鵬運起浩然真氣,一掌拍在巨斧上,在這大漢身形一歪的時候,跨前一步,一掌輕輕地就拍在了他的麵門上,然後這大漢就無聲無息地就倒了下去,再也沒有了聲息。
死了?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這大漢號稱開山神斧,在江湖上雖然名氣不是那麼大,但是卻天生神力,臂力超群。他的能力別人不知道,侯監軍卻是知道的,沒想到這樣簡單地就被殺死了,他怎能不震驚。
侯監軍本身就是天狼國二王子的嫡係親兵,後來被安排到這裏當了監軍,以便用來控製江雲峰以及他手下的這十萬兵馬。他帶來的這十二位親兵,其實都是二王子的親兵,個個肩負著重任,準備在關鍵時刻,與他在天京呼應,以便奪取皇位。
天狼國兵馬不足七十萬,這裏十萬兵馬不是一般的兵馬,而是能抵擋彪悍的天馬騎兵的軍隊,這也是事關他勝利的一個關鍵的籌碼,他誌在必得,所以才會派來這麼多武功高強的親兵。而董天鵬誌在天下,正好遇見了這麼好的機會,怎肯放過?他也想就此斷絕了江雲峰的後退之路,將他逼到絕路,不得不造反,所以才痛下了殺手,一掌就擊斃了一人,徹底絕了江雲峰的後路。這十萬兵馬,就將是自己征戰天下的第一項資本。
董天鵬殺手已下,再沒有任何猶豫,舉步就向侯監軍行去,一步一步,身上散發出強烈地殺氣。
侯監軍大駭,喊道:“大夥一起上,給我斃了他。”
他手下剩餘的人各自抽出兵刃,一齊向著董天鵬衝來。
江楓一看,熱血直衝腦門,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了,他猛拔出斬馬刀,大喊一聲,立刻就衝了上去,其他人更是毫不猶豫地就加入了戰鬥,一場混戰立時就拉開了序幕。
董天鵬在混戰中卻沒有再殺人,隻是將身邊的敵人阻滯住身形,讓他們將這些人一個個地殺死,讓每一個人的手上都沾滿了擊殺朝廷命官的鮮血。旁邊沒有動手的江雲峰眼看著這一切事情的發生,卻沒有任何力量阻止,尤其是看見了董天鵬的行為,心裏更是震驚。這個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這些人都會因為此事走上不歸路的。
不過是一盞熱茶的時間,這些二王子的親衛一個個地都被陸續殺死樂,唯有董天鵬刻意留下的侯監軍尚未死,他一臉恐懼地望著董天鵬。
侯監軍瞪著異樣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江雲峰,掩飾不住內心的恐懼,問道:“江雲峰,你哪來的這許多武林高手,看來你想造反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造反可是滿門抄斬的死罪。不過,這次你要是放了我,我絕不會泄露今日的情形,立馬在社會上完全消失,怎樣?”
江雲峰無言以對,那江楓可不管這一套,看著地上還不知是死是活的江雷,恨恨地大叫道:“反了你又能怎麼樣?老王八蛋。”
侯監軍此時腰板一挺,大聲說:“好,好,反得好。當今朝廷昏庸無道,奸臣當道,二王子雄才大略,絕對是英明的君主,我可以為你們引薦。現在你們殺死了朝廷命官,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隻有二王子可以保住你們的性命。江雲峰,跟著二王子幹吧,他絕不會虧待你的。”
這家夥還蠻有心機呢,這時候了還想死裏逃生,可惜對於他這樣的人,董天鵬在小說裏看得多了,想渾水摸魚?想得倒美。跟著二王子就能不死嗎,兔死狗烹的故事多了去了,忽悠誰啊。
江雲峰不語,他此時已經不知道該怎樣做了,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讓他無從選擇。
董天鵬看著他,微微一笑,反手一掌,擊在了侯監軍的腦袋上,那顆形狀並不太好看的腦袋立刻啪的一聲就破碎了,飛濺的鮮血噴灑在周圍人的臉上。
董天鵬此時的眼睛裏,閃爍著電芒,緩緩轉身,麵對著剩餘的八個參將,慢慢舉起了手掌,就在他要揮出的時候,江雲峰看見了這些老部下眼睛裏的絕望,匆忙大喊:“大俠,手下留情。”
如果他不喊,董天鵬真的會殺光他們,因為鐵血江湖是不相信眼淚的,留情隻會給自己以後添麻煩。聽到了江雲峰手下留情的喊聲,董天鵬再沒有出手,這些參將在他的手下,隻不過是土雞瓦狗,不值得一擊。
江雲峰不忍這些老部下全部死亡,畢竟是在一起並肩作戰很多年的生死戰友,感情很深,怎忍心看著他們死亡?何況他們剛才也都沒有出手,所以最好能將他們救下來。這些人自從被侯監軍控製後,雖然沒有幫助他,但是也沒有對付他,這就已經足夠了。
江雲峰看著這一地的屍體,望著自己周圍的人,冷電一般,掃了大家一眼,再沒有說話,走到桌子邊坐了下來,端起一杯酒,慢慢喝著。
大家都被他的霹靂手段驚呆了,一時間都沒有說話,不是不能說,而是都不知道說什麼。大家都看著江雲峰,等著他做最後的決定。
造反是不可饒如的死罪,江雲峰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江楓倒是很有魄力,他站了出來,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說:“各位將領,事情已經是不可挽回了,前進還有可能活,退後就隻有死,所以我們隻有反了。大丈夫戰死沙場,馬革裹屍,死而無憾,可是就這樣被這些人冤死,太不值得了。當今皇上也不是什麼明主,反了又能怎樣?”
“各位老弟,你們怎麼說?”江雲峰見兒子都這樣說了,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還能怎樣,反了吧,這可是朝廷逼得,沒辦法。
其實大道理誰都懂,江雲峰能做到將軍,當然比誰都懂,可是麵對著自己的這些老部下,他沒有權利為他們做出選擇,隻有讓他們自己來決定自己的命運了。他自己知道,如果這些人一旦不答應,董天鵬是不會放他們走的,一定會殺光他們,絕不會放走了一個人。看董天鵬剛才談笑間一招擊殺侯監軍的武功,殺光這些人不過太輕鬆了。造反,不一定會死,可是如果不造反,現在就得死,但願這些老部下莫要走錯了路。
這些參將中一個叫蕭舞陽的人大喊一聲:“反了就反了,你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朝廷幾曾拿咱們當人看?那些朝廷命官吃香的、喝辣的,我們在幹什麼?我們卻在為這幫XX養的守衛邊疆,浴血奮戰,過著吃糠咽菜的生活。M的,憑什麼?本該屬於我們的待遇卻被那些兵部的人霸占了,享受了,憑什麼?你們不就是有家室之累嗎?讓這些江湖好漢去將你們的家屬接來不就完了嗎?”
其他眾人也是嚷嚷著反了,反了,大夥一致推舉江雲峰當兵馬大元帥。
江雲峰苦笑了一下,心裏想,你們這些笨蛋,這裏誰說了算都看不清楚,還造反,反個屁。
他看著董天鵬,說:“董大俠,你看這事怎麼辦?”
“我覺得你做兵馬大元帥就不錯,你就做吧,領著大夥好好幹。”
“不敢不敢,在下不敢。”
“沒有什麼不敢的,我當你是朋友,有什麼困難告訴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隻希望你能好好帶著這支兵馬。”
“明白,你放心,一定會聽從你的吩咐。”江雲峰心裏明鏡一般,這才是他最想聽到的話,但是自己此時還能有別的選擇嗎?既然站在了懸崖邊,就隻有拚了,也許自己跟著這個人,以後還真能創造出一些不朽的傳奇故事,讓後人追思。實在不行,就去其他國家做劫匪算了。
“好啦,事情既然已經結束了,我也就不再妨礙你們了,你們好好談談,重新安排一下蘭陵關防衛事宜,抽空去清理一下這個鳥監軍的東西,也許以後會用得著。最起碼銀子還是有用的,不是嗎?”說完這些話,董天鵬向著那些小夥子們喊:“想學習武功還不困的人跟我來吧。”
他說完,領先走出了客廳,將亂攤子留給了江雲峰他們處理。
一群興奮地小夥子對這武功高強、和藹可親的叔叔有著濃厚的興趣,此時早就忘記了造反的事了,都一窩蜂似地跟著去了練武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