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總算是大亮了,當第一絲太陽光透過林間的罅隙照射在二人身上的時候,夜裏的驚懼隨著溫度的升高而漸漸遠去。
二人簡單地吃過早飯,收拾好行裝,將單刀背在背上。檢查了一下全身的裝備,感覺再沒有什麼妨礙的時候,就來到了懸崖邊緣。
董天鵬往下一看,四周的地勢一目了然。雖然峽穀不是太深,但是總也有一百多米,最險的就是整個峽穀完全是一個凹穀,像水井一般,除了用繩子將人吊下去之外,絕沒有第二條路。
觀察了許久,二人無奈地采取攀援而下的辦法。董天鵬將繩索拴在了一顆粗大的樹木上,各自順著繩索開始慢慢往下滑。
二人帶的繩子大約隻有幾十米長,沒下去多深,繩子就不夠用了。董天鵬看看距離穀底還早著呢,隻好選擇攀援而下。幸好峭壁上灌木叢很多,二人武功又高強,估計順利下去還是沒有問題的。他們將繩子掛在一棵最顯眼的紅色樹葉的樹木上,以便回來的時候可以辨認起來方便。
二人確定好攀援的途徑之後,就攀著樹叢開始了往穀底前進。雖然地勢很陡峭,但是這還難不倒輕功不錯的二人。
二人順著懸崖,小心地下降,沒用一刻鐘就到了穀底。這地方還真挺大,估計方圓足足有五百米。令人奇怪的是,穀底居然沒有什麼樹木,星星點點地有點灌木叢,最紮眼的是周圍有很多大石頭,也不知道是怎麼來的。
二人走了一會兒,卻發現這裏居然還有一個不大的水潭,水色碧綠。
天青抓了一塊石頭,扔了下去,撲通一聲,聲音有些沉悶,感覺水潭似乎很深。這裏有水,可是周圍卻沒有人來過的跡象,就連動物的腳印都沒有。這裏沒有任何生物的痕跡,十分寂靜。董天鵬覺得後背涼颼颼的,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按照看過的書裏的情節,這裏說不定真有寶物,當然也少不了有毒物把守。
董天鵬囑咐天青:“天青,小心點兒,這個地方十分反常,說不定會有危險。你跟在我側後,別距離太遠。”
“我知道,這個地方死一般的寂靜,肯定不是好現象,說不定會有毒蛇猛獸之類。叔叔,你自己也小心點。”
“好,我負責前麵的警戒,你負責後麵,前後呼應,也好彼此照顧。”
“是,叔叔。”
“把刀拿出來,做好應付外來襲擊的準備。好,跟我來吧,不要發出聲音。”
“是,叔叔。”
......
二人不再說話,運起真氣,小心翼翼地戒備著,然後順著山壁慢慢地前進。二人走了有兩百米元,卻什麼也沒有發現。繼續前進之後,突然發現了一堵很特別的石壁,表麵十分平整,上麵生有許多青苔,感覺上像是一道石門。
董天鵬用刀小心地砍去一些青苔,上麵顯示出一些不規則的花紋,細細看來,似乎是畫滿了符咒。
天青跟著青鬆,也懂得一點兒玄學,可是他看了半天也沒有看懂,這些花紋到底是什麼意思,說是符咒,卻又不像,但是這些花紋卻透著一股邪氣。總之,說不出的感覺,就是感到陰森森的。
就在二人用心研究這鬼畫符的時候,董天鵬的耳邊突然聽到了沙沙的聲音。他經過了伐毛洗髓之後,耳力特強,五十丈以內,飛花落葉的動靜都可以聽見。他一拉天青,迅速躲進身邊的一塊大石頭後麵,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很快二人就看見了一個巨大的蛇頭,足足有桶口那麼粗,正緩緩地從巨石之間探了過來。隨著蛇頭的出現,一個巨大的黑白相間的蛇身出現在眼前。我的天哪,有十多米長,這蛇得多少年才能長到這樣大呀,沒有個幾百年是肯定不行的。上次那麼小的一隻都已經刀槍不入了,這隻豈不是更厲害。跟它鬥,想想都感到絕望,還是琢磨怎麼能逃跑才是正經。
二人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試圖躲避開這條巨無霸般的家夥,可是這條蛇卻一直對著二人的藏身處本來,根本就沒有發生方向錯誤。董天鵬突然想起來了,以前動物世界講解過啊,蛇不是靠眼睛看東西,而是利用舌頭來探測周圍的動物。笨,這時候才想起來。
在董天鵬思考的時候,鐵蛇已經遊到了二人麵前,相距不足五米遠,逃跑已經來不及了。他立刻舉起單刀,還未有動作,那條蛇已經張嘴噴過來一股淡黃色的霧氣。董天鵬的第一反應就是:毒氣。他一拉天青,迅速閃開。
鐵蛇隨著二人的身體移動,不停地噴著毒氣。二人仗著閃電飄香步,來去如電,蛇根本無法跟上節奏,但是不管二人怎麼快速,蛇總是能追著你。
董天鵬看著這條閃電一般快速的蛇,心裏知道這樣可不行,如果讓它再噴下去,不用打就會被毒氣毒暈了。
董天鵬喊一聲:“天青,我們分開,你注意安全,我們用暗器來收拾它。”
天青的身形往蛇後側麵閃去,他知道蛇最厲害的地方隻有尾巴、嘴巴,蛇身部位是它進攻時候威力最少的地方。
現在董天鵬麵對著毒蛇,吸引了毒蛇全部的注意力,天青伺機用暗器射擊。對於這樣的厲害家夥,隻有眼睛與嘴巴是可以傷害的,別的地方根本就是刀槍不入的。天青射了這家夥十幾飛刀,卻連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就像是給它撓癢癢一般。
蛇的嘴巴一開一合,快如閃電,暗器根本就是沒用。沒辦法了,董天鵬隻有運起閃電飄風步法,利用來去如風的優勢,運起十成內力,不時用單刀狠狠地劈在蛇身上。這樣雖然不能對刀槍不入的蛇造成什麼傷害,但是在他巨大的內力灌注下,單刀還是在蛇的身上留下了一條條的白印。
董天鵬現在可是有超過五十年內力修為的高手,發出這樣強猛的打擊,雖然不能砍傷這條蛇,但是刀上灌注的內力,卻隨著劈砍攻進了蛇的體內,也讓這條鐵蛇哀痛不已,發狂般的噴著毒氣,尾巴揮舞得更急。這家夥似乎是有無窮的力氣,打了很久居然還是沒有疲倦的跡象。
在董天鵬不停止攻擊的時候,天青尋機將鐵砂、飛刀一股腦的射向蛇的眼睛、嘴巴。可是這一點作用都沒有,這條蛇像是通靈一樣,十分狡猾,你射來暗器,它的嘴巴眼睛馬上閉上,輕鬆地甩甩尾巴,就將他們二人逼得到處亂竄。
二人與鐵蛇的劇烈戰鬥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時辰了,天青的內力已經不足了,感覺十分疲憊了。他的內力修為太淺,快支持不住了。董天鵬知道已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必須先掩護天青脫身,否則後果不敢想象。
他用力一刀劈在蛇頭上,趁著蛇疼痛的時候,用最簡短的話大聲對天青喊:“快撤退,上懸崖,暗器掩護。”
“不,要走一起走。”
天青知道董天鵬的意思,但是他如何能夠怯懦先退?所以表示一起進退,絕不先撤。
董天鵬是既感動,又上火。雖然自己的內力強悍,可是總有消耗盡得時候。現在自己的內力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按照這樣的消耗來計算,自己最多還可以堅持半柱香的時間,如果此時不走,恐怕就再也走不了了。不行,必須逃離這裏。想到這裏,他大喊:“天青,你再不撤我們就都走不了。現在,你必須聽我命令,先撤到懸崖上,用暗器掩護我撤退。”
天青還在猶豫,雖然知道自己在這裏根本幫不上什麼忙,隻是拋棄夥伴卻不是他的性格。他的年紀是小了點兒,但是涉及大節之時,卻毫不含糊,哪怕舍棄生命,也絕不會獨自逃走。
董天鵬看著猶豫的天青,大吼一聲:“笨蛋,快走,我快挺不住了,快到懸崖上掩護我撤退,快點。”
天青知道,董天鵬的內力修為與他根本就沒有可比性,而且經驗也比他強。從剛才的攻擊就可以看出來。
董天鵬大喊一聲:“快走”,然後運起內力,衝向蛇的脖子,猛地就是一刀,巨大的力量讓這條蛇翻滾不已。
此時,天青再也不敢猶豫了,因為他已經發現董天鵬的內力消耗得太多了,再猶豫下去,恐怕二人真的就葬身蛇腹了。他運起全身內力,一招一鶴衝天,身形如射出去的箭,迅速向著懸崖上衝去。看他急如閃電的身影,董天鵬笑了。
就在鐵蛇被攻擊的時候,它張嘴向董天鵬噴出了一股毒氣,同時身體翻滾之間,尾巴卻迅捷無倫的抽向了射出去的天青,猛地擊在了他的後背上。天青飛起的身體立刻就被抽了下來,撲通栽落在地上,距離蛇口不過一米遠。
看著天青在一瞬間被擊落,董天鵬驚駭欲絕,狂吼一聲,閃電飄風運到極致,如一道閃電,迅速地插在天青與鐵蛇之間,奮起全力,一刀直直的劈在了蛇頭上。巨大的內力將蛇劈得直接飛了出去,他探手抓起天青,大喝一聲:“走”,就將天青盡可能遠地向著懸崖高處的一棵小樹拋去。這麼高鐵蛇是爬不上去的,這讓他放心不少。
其實天青隻是後背受擊,被打暈了。他身上穿著刀槍不入的背心,雖然打擊的力量很大,但這神奇的背心是刀槍不入的,自然具有一種卸力功能,對天青造成的傷害雖然不少,卻沒有生命危險。
天青剛被甩上了山崖,鐵蛇就被剛才的疼痛激發了野性,它掉過頭來,再也不躲避董天鵬的招式,采取了強打硬攻的方式,迫使董天鵬不得不每一招都用出全力。
這條蛇不知道生存了多少年,大概已經到了通靈的境界,它這樣強攻,很明顯是利用自身刀槍不入的優勢,迫使董天鵬無法躲避。再說董天鵬的內力已經消耗得很多了,尤其是剛才為了救天青,他已經快不行了。這條蛇如果再繼續打下去,估計用不了多大一會兒,董天鵬就徹底完蛋了。
董天鵬的內力在一分分的消失,必須趕快走了,再不走就隻有做這條蛇的午餐了。他把殘存的內力全部激發出來,運起雷霆十八刀,一時間狂烈的殺氣充斥了整個山穀。通過伐毛洗髓,他的內力已經相當強勁,達到了超一流高手的境界。現在全力以赴,剛猛的威勢盡顯風采,眼睛裏也是金芒暴射,他已經決定生死成敗在此一舉。他大吼一聲,雷霆十八刀第把招一往無前,猛的斬向蛇頭。
毒蛇現在也被激怒了,一點兒不退,也是猛烈攻擊,誰也不給誰逃跑的機會。
董天鵬運起雷霆十八刀,刀刀絕情,絲毫不給敵人留任何退路,也不給自己留退路。
鐵蛇也是急眼了,根本就不管董天鵬的刀劈向那裏,它就是不停的追著董天鵬咬,追著用尾巴掃。
雷霆十八刀,刀刀絕命,刀刀全力,鐵蛇被收拾得很慘,但是仗著刀槍不入,雖然劇痛,但是卻絲毫不退。
董天鵬的雷霆十八刀馬上就使到最後一招了,如果還不能讓鐵蛇後退,自己根本就不會有機會撤退了。他暴喝一聲,運起全身內力,孤注一擲,發出了最後一招,一去不回,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一道白光,衝向刀槍不入的鐵蛇。終於將鐵蛇砍得飛向了一邊,半天也不動彈了,董天鵬心裏一放鬆,可怕的事情終於來臨了。雷霆十八刀用到最後,會消耗掉全身內力,會有短暫的停頓,那就是最危險的時候。可是現在的董天鵬不隻是身形停頓了,而且他的內力一點兒都沒有了,一動都不能動了。
他心裏一陣狂震,我的天哪,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鐵蛇也被他最後一招一去不回震得全身發麻,無法動彈,他自己也是無法動彈了。
一條蛇,一個人,相距十米,互相瞪著眼,還有一個掛在懸崖上,這是一幅怎樣的圖案啊。
靜靜地,沒有任何聲音,誰先恢複力氣,誰就可以生存。鐵蛇雖然可以刀槍不入,但是它也有弱點,那就是眼睛、嘴巴,一樣會被殺死的。
一條蛇,一個人,就這樣默默地對視著。
董天鵬這個著急啊,不知道事情的結果竟然是這樣。他快速的運氣,爭取每一分恢複的機會。時間慢慢地過去了很久,董天鵬發現鐵蛇慢慢地能動彈了,不好。他心裏一涼,鐵蛇比他恢複得快,看來今日注定要命絕此地了。刹那間,他腦子裏一片空靈,雷霆十八刀在腦海裏如電影一般,一幕幕的閃過。每一招的優點、缺點都像是放慢了速度,看得清清楚楚。瞬間的頓悟,讓他找到了雷霆十八刀中每一招之間的聯係,隻要將每一招的出招角度稍稍修改一下,就能如行雲流水一般招招相連,生生不息。他一陣狂喜,這才是真正無敵的刀法啊,不知道今日能不能將它帶回去告訴青鬆與天青。
看著鐵蛇漸漸活動的身體,慢慢地向他遊過來,他拚盡全力聚氣,就在蛇頭向他咬來的時候,他也終於能發出一點兒內力了,將雷霆十八刀用了出來。事情不妙的是,鐵蛇比他恢複得快,也比他恢複的體力多。
董天鵬已經不敢跟鐵蛇硬碰硬的幹了,他完全采取遊鬥的方式,慢慢爭取多恢複體力,必須逃跑,不然倆人都得死。就在他覺得恢複一些足夠逃跑的內力的時候,大吼一聲,發出了一招義無反顧,將鐵蛇劈飛,身形迅捷的撲向了懸崖。鐵蛇身軀猛轉,追著他就去了。在他撲上懸崖的一瞬間,鐵蛇也咬住了他的褲腿。他毫不猶豫的揮刀就將褲腿連著一大塊皮都斬了下來,借著疼痛激發的力量,迅速向著懸崖爬升。
到了天青的地方,一把抓起,趁著尚有內力,不顧一切的向上爬升。抓到繩子之後,他將天青用繩子綁在自己身上,依靠繩子的力量,艱難地爬上了懸崖。
董天鵬到了懸崖頂上,立刻開始檢查天青的傷勢。天青傷得還真是不輕,鐵蛇的一擊將他打得背過氣去了。他啪的一掌擊在天青的命門穴上,輸出了自己最後一點兒內力。
天青終於醒了過來,董天鵬嘴巴張張,發出微弱的聲音,告訴他快走,不要管他,就暈了過去。可天青根本就沒有聽清楚他說什麼,他不知道那條蛇是否能從穀底竄上來,所以沒有絲毫猶豫,馬上將董天鵬背到了身上,拔腿就走,什麼東西都沒有帶。
論起果斷精神,董天鵬遠遠比不上天青,天青是元帥之才,董天鵬隻適合做一個軍師。
天青毫不猶豫地背著董天鵬一路狂奔狂奔,他不知道董天鵬傷得怎樣,但肯定不輕,不是他所能治療的,所以他根本就不去浪費時間檢查,迅速離去,回道觀找師傅,為董天鵬得到最準確的治療贏得時間。
天青一鼓作氣,飛奔回道觀。剛進道觀,心裏一放鬆,身形踉踉蹌蹌的就衝進了青鬆的臥室,隻來得及喊了一聲:鐵蛇,就昏過去了。一路毫不停息的狂奔,內力已經消耗殆盡了,再加上他在穀底也吸進了不少毒氣,一路上全憑著堅強的意誌力支持著他。見到青鬆之後,再也無法堅持了。
青鬆看著他倆滿臉泛起的黑絲,大吃一驚,心裏暗道:中毒了,鐵蛇的毒,立刻一手牽住一個,把脈之後,確定是鐵蛇的毒無疑。鐵蛇的毒雖然很厲害,但是由於二人本身是內力不錯的人,身體自然有抑製毒素的功能。縱然如此,時間一久也是很難祛除的。
青鬆馬上給每人服用了一粒去毒丹,暫時壓抑住毒性發作,然後去病人房間,找了一個靈巧的村民,給他十兩銀子,讓他以最快的速度去采購兩大桶陳醋,兩口大鍋,自己則迅速地用石頭搭起了兩座爐灶。
青鬆在天龍屯是很有威信的,治病救人多數不要錢,很多時候還搭上藥物。村裏多少人想報答他,可是卻苦無機會,現在有了這樣的機會,所以村裏人用最快的速度,將最好的醋與鍋送來了。
村民幫著青鬆道長將大鍋支起,把陳醋倒進大鍋,在鍋上架起木方,開始燒火加熱,待冒出蒸氣之後,將二人扒光衣服,盤坐在那上麵,讓蒸氣慢慢熏烤身體,以達到祛毒的效果。
時間慢慢地過去了,蒸氣中的兩個人也漸漸地有了知覺,開始能自己本能的運行真氣了,療傷快了很多。
董天鵬自從讓天青快走之後,就再也不能保持清醒,他在深穀裏呆得太久了,中毒也比天青深了很多,他隻覺得身體一陣陣的發燒,就像是重感冒一般。這裏沒有退燒的西藥,所以藥物的藥力發揮很慢,縱然醋氣會蒸出毒氣,但是也不會像西藥那麼快。
陣陣灼燒,讓董天鵬在恢複了一點兒知覺的同時,腦子卻更加混亂。我這是在那裏?一座現代的城市,晚霞如血一樣的黃昏,幹淨寬闊的馬路邊的步道街上,對麵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平靜的告訴他:我們有緣無份,分手吧。這個女孩是誰,怎麼如此熟悉?淡淡浮現的麵容卻看不清楚,一切如霧裏看花,朦朦朧朧。
想到這裏,董天鵬的心裏猛然一痛,就像是千根針刺在心。原來,那就是自己一生不能忘記的初戀,藏在心底永遠也不敢去觸動的初戀,那是他最疼的地方。這時候沒有想起自己善良的妻子,卻想起了初戀的情人。他心裏一陣陣刺痛,情緒變化得難以控製,他已經徘徊在走火入魔的邊緣了。
一絲鮮血,順著他的嘴角緩緩淌下,那是怎樣的痛啊,年年月月日日,一直不停地啃噬著他的心。他不能不恨她,恨她離開貧窮的鄉村就忘記了一切,拋棄了最真的情義。他離開了家鄉,踏上了海輪,拋棄了所有的一切,帶著一身的寂寞與孤獨,一個人進入了風雪淒美的明海市。仰天大笑出門去,自此人間無情意。
痛苦的風,總是不停地吹著,曆盡艱險,飽受苦難......,董天鵬嘴邊的鮮血越淌越多。
青鬆道長看著他徘徊在走火入魔的邊緣,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唯有期望老天保佑他自己快點兒醒悟過來,否則......
董天鵬的思緒無法控製的放飛,眼前的情景慢慢地滑過,時間已經定格在二十年後,他突然與初戀的情人在虛擬裏重逢,柔情蜜意不過兩個月,卻再次出現了無法彌合的傷痛,她還是決定放棄了愛,哪怕是一場虛擬的愛戀都不願意再付出。
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尤其是感情,永遠經不住歲月滄桑的侵蝕。格格不入的摩擦,終於讓他再次品嘗了相思的痛苦。她選擇了不再用愛說話,隻用兄妹的情義來延續這段不可定義的感情。他很痛苦,曾經的海誓山盟,不過是春夢一場。他不知道該怎樣對待這一生最愛的人,更不知道她心裏是不是還會有他?若有若無的情義,如一杯毒酒,糜爛了他的心臟。執子之手,與子皆老的童話距離他越來越遠了,他的一生,不得不注定了演繹悲傷傳奇的結局。
想著這些,董天鵬嘴邊的鮮血流淌的更快。青鬆的眼睛裏流露出無法控製的絕望,誰能阻止這悲劇?誰?老天啊,快救救這個傳奇的人吧......
董天鵬的眼前已經是模糊不清了,內力在奇經八脈裏亂竄,他已經不能控製的踏進了走火入魔的悲劇。虛擬裏的最後一刻,他留下了一段話,算是作為自己留給那個世界裏那個人的最後一篇文字:留住天涯人留不住天涯心夢魂裏那朵枯萎的悲傷的玫瑰被無情的鐫刻在宿命中相思的墓碑曾經天長地久永不分離的誓言化成暗夜裏的飛雪毫無眷戀的飄飄而去青梅竹馬的戀人依然嬌媚的容顏總想忘記卻永遠清晰的刻畫在痛楚的心上疲憊憔悴的無所歸依的流浪再也難以承載想你繾綣後決絕的刺心的痛麵對無法保留相愛權利的借口我安靜地躺在滿地殘紅的濕潤裏我累了傷了愛了恨了一切都是那麼無助的蒼白的顏色愛情的心脆弱得經不起絲毫傷害破裂的碎片再也刺不痛麻木的神經命中注定這緣分是一個錯誤的相遇讓美麗的誓言將我再一次殺死現實裏我悲痛莫名難以承受我再也無法麵對你無情的笑容癡心等待曆經多少徹夜難眠的煎熬終究換不回你愛的重生的感動我倒在你曾經信誓旦旦不離不棄的謊言裏帶著被踐踏後滿目瘡痍的所謂愛情遊離在空虛冷漠虛情假意的時空讓我回到夢裏回到愛情飄零卻燦爛無邪的最初任往昔纏綿的溫柔慢慢地將自己埋葬在寂寞無人的天堂曲已終人已散一縷餘香在紅塵裏默默地縈繞心間
董天鵬的心裏知道自己已經不能控製內力的運行了,他完全放棄了掙紮。全身的熱血狂熱的自我奔行,沒有規律,沒有控製,一切都在隨意當中。毀滅吧,讓一切痛苦就此終止吧。我本獨自行,依然獨向風。沒有意識,沒有絲毫掙紮的董天鵬的體內,狂猛運行的血液的熱度越來越高,原先伐毛洗髓的藥物之力卻在現在完全被發揮出來了,隻是已經脫離了控製,就連武功絕頂的青鬆道長,買你對這這一切也是束手無策。眼看著一代奇才就要如巨星隕落,自己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青鬆的心裏充滿了悲哀。如果知道會有這個結果,何必去為他增長功力呢?也許做一個普通人他會更幸福,活得更長久一些。青鬆不停地自責,他無法原諒自己的魯莽。
董天鵬的意識奇跡般的恢複了一些,眼睛裏卻是漸漸遠去的戀人的背影,他的心一陣陣劇烈的刺痛,一股鮮血隨著這劇痛噴濺而出。也許是蒼天意外的眷顧,董天鵬的此口鮮血噴出,心裏反而有了一種舒服的感覺,氣息也漸漸地增強了許多,臉上痛苦的表情也消淡了不少。
冥冥之間,自有因緣際和,就是那個令他痛苦一生的人,在最後的一瞬間卻無意救了他。不知道該恨她,還是該感謝她。他很清楚的知道,她也有不得已。她一直是理智的,她也一樣無法抗拒命運的安排。他知道,彼此都是彼此的初戀,沒有誰能忘記自己的初戀。彼此都知道,哪怕就是現在,都還一樣深愛著對方。可惜,情定三生石,無緣牽手行;黃粱一夢裏,化蝶雙飛去。也許,這就是他們的宿命,沒有誰能夠改變,就是因為知道這些,所以他隨後噴出的那口血,卻是受傷後壓抑的淤血。
他初次與鐵蛇這樣的頂級高手搏鬥,完全憑著一種豪勇之氣支持著,才能幸存下來,但是反噬的內力卻傷害了他的身體,他隻顧逃跑,沒有及時疏通阻塞的筋脈,導致淤血壓抑在體內,阻礙了內力的正常運行。就在不能避免的死亡就要來臨之時,他卻幸運地噴出了那些淤血,讓阻礙的筋脈暢通無阻。雖然筋脈有些受傷,但卻是可以通過療養來恢複的。命運之神不知道為什麼又再一次眷顧了他,這讓他自己都不能理解。難道是冥冥之中,自己最深愛的那個人,在為自己祝福嗎?
青鬆看著董天鵬的氣色自噴出血後反而好了很多,手指一搭他的脈搏,跳動有力,隱隱比未受傷之前更強,這真是異數。也許真是上天的垂憐,他畢竟是來自於異界的神奇的人,就算一切都無法解釋,在他身上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時間過得太慢了,青鬆看著這兩個正在逼毒的人,心裏時憂時喜。天青倒是沒有什麼事情,一直在平靜地逼毒,隻有董天鵬,身上卻總是怪異。在這種情形下,別人早就死了八百遍了,他非但沒死,反而內力有些增長,真是怪物。
青鬆不時地給他把把脈,以免再出現異狀,他的心裏素質還算是好的,不然早就垮了。就在慢慢逼毒的漫長過程當中,青鬆道長突然發現董天鵬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仿佛經受著很大的痛苦。一把脈,覺得他的氣息奔騰不已,隻是真氣運行的路線有些偏差,青鬆都不知道該怎樣了。通常情況下,隻要用真氣給他捋順一下就可以了,可是對於這個怪物,他的確不敢輕舉妄動,誰知道會不會幫了倒忙啊,還真是傷腦筋。
慢慢地天青已經沒有什麼事情了,臉色也恢複了正常,隻是臉上有些倦色,那倒沒有什麼關係,加加營養,吃點藥調理幾天就好了。時間該差不多了,青鬆將天青從鍋上搬下來,放進臥室的床上,讓他保持原來的姿勢繼續運行真氣療毒。至於董天鵬,隻好采取放任態度了。
三個時辰過去了,已經到了晚上了,天青早就清醒了,董天鵬的臉色也好了很多。在這漫長的逼毒過程當中,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經曆了怎樣的危險。在與鐵蛇戰鬥時候,他悟透了雷霆十八刀的精髓,可是一直沒有時間將他們穩固下來。從走火入魔以後,他奇跡般的又自己從走火入魔裏逃了出來,身曆死劫,卻讓他在正常後進入了雷霆十八刀的改進當中。這刀法之所以有缺點,是因為出刀的角度不是最好的,每一招略微修改一下,威力就會大了很多。就算是用出了最後一招一去不回,也沒有什麼關係。他將這招的出刀方式修改為弧形出刀,加大出刀力度,然後運用回旋之力,衝破阻礙後正好可以用第一招義無反顧相接,這樣就能招招相連,環環相扣了。如果利用他設計的彎刀,根據可長可短的性質,完全能控製打擊範圍,那麼更可以輕鬆地控製戰鬥場麵。當然這是物質特性的問題,這個世界是沒有人懂的。
深夜,董天鵬終於醒了過來,青鬆道長看著劫後餘生的他,心裏充滿了敬佩。這樣都不死,真是強悍的變態啊。
“有吃的嗎?餓死了。”這話一下子就讓青鬆愕然了,這什麼人啊?
這就是董天鵬醒來後的第一句話,還真是個奇怪的家夥,就知道吃。董天鵬不說還好點兒,一說天青的肚子馬上咕咕叫了。青鬆去拿來早就涼透了的饅頭,就著鹹菜,三個人大吃了一頓,餓了什麼東西都是香的。
青鬆道長自他們回來,哪有時間想吃的問題,就連這饅頭,還是中午剩下來的。他們總算是都度過了危險期了,青鬆道長這才感覺疲倦得一點兒都不想動,責令他們馬上睡覺,不管有什麼事情都必須明天再說。
好好大睡了一場,天青與董天鵬都恢複了精神,跟青鬆說起了深穀裏的遭遇,讓青鬆驚訝不已。這倆臭小子,還真能找到好地方。能有這樣年限的鐵蛇守衛,一般都會有寶物存在,就算沒有寶物,怎麼也能混點好東西回來吧。三人經過一通熱烈的討論,決定再去探險,但是必須準備得更充分一些。
聊完了這些傳奇,董天鵬給二人講解了雷霆十八刀的缺點,並將自己修改後的刀法教給了他們。
試著練習的青鬆一臉驚駭,這個異界的人創造了怎樣的奇跡啊。這套刀法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年代,也不知道創造了多少英雄傳奇,到了這裏,卻滿是缺點,還真是缺點,你不服都不行。修改後的刀法比以前的犀利了很多,但是卻沒有以前的堂堂正正,也許是走了偏鋒吧。不管怎樣,修改後的刀法確實是無與倫比的狂猛,而且克服了使完後必須停頓的缺憾,這就是最大的進步。董天鵬建議打造三把彎刀,配上鋼鏈,那樣就更完美了。
暗器手法彼此都練習得差不多了,可以使用開鋒的飛刀了。考慮到旋轉飛輪適合群毆的缺點,決定以後將它用毒液浸泡,用蛇皮手套發射,分成有毒無毒兩種,讓這暗器徹底變成讓敵人恐怖的噩夢。
在這段休整的時間裏,董天鵬一直在研究怎樣用最快最安全的方式將那條鐵蛇殺死,可算是殫精竭慮,居然讓他想起了炸藥。其實炸藥的製法最簡單,不過是一些硝石、硫磺、木炭而已。這些原料在哪個世界裏都是不會缺的,畢竟生存的都是同一個地球。他讓天青去屯裏搜集了一些,自己再做實驗。
董天鵬的每一次實驗都是小心翼翼地,他可沒有人家諾貝爾的勇氣。自己才剛剛成為武林高手,還沒有在江湖上威風呢,怕死著呢。他用這些原料製成了手雷的樣子,火藥裏摻雜著大量的鋼針,用陶罐裝著,點著了引線扔出去,就是手榴彈,效果還不錯。當然,這又讓天青與輕鬆驚訝了一次。這玩意太霸道了,管你什麼高手,誰被炸著了也是完蛋,這就是董天鵬實驗時候,用一個小山包被炸沒了的場麵,給予這二人的震撼。
時光飛快,轉眼已經過去十天了,董天鵬徹底恢複了。三人開始準備進山的東西,打算將山穀的秘密徹底的解開,看看到底是什麼寶物讓這麼大個的鐵蛇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