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或許是心虛，爸媽隻是尷尬地訕笑，並沒有接話。

我舉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將食物吞咽下肚，再露出痛苦迷茫的神色，說自己不太舒服想要上樓休息。

爸媽自然是從善如流。

上樓的最後一眼，我回望過去。

這段時間藏得很好的情緒，還是泄露了一角。

我忍不住委屈地問道：

“以前做孤兒的時候總覺得日子很苦，想著我要是有爸媽就好了。”

“爸媽，你們是愛我的吧？”

如同孩童般幼稚的問題像是狠狠在爸媽臉上扇了兩個耳光。

他們呆愣地看著我，似乎在猶豫，但也隻是猶豫。

他們蒼白著臉，沒有接話。

我彎了彎眉眼，替他們把這個謊圓下去：

“是我說胡話了。要是沒愛，當初何必認我回江家。”

“我的親生父母自然最愛我的。”

我沒有等回答。

隻留給他們一個倔強的背影，轉身回房。

付星悅適時地在幾分鐘後過來，遞給我一杯牛奶。

“老公，喝了吧。牛奶是安神的。”

“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和爸媽晚點就回來。”

我接過那杯下了安眠藥的牛奶。

難得露出點微笑，同付星悅開著玩笑：

“你可別趁我睡覺的時候，偷偷和爸媽出去玩不帶我。”

付星悅見我這樣，眼神閃爍了兩下，別過臉沒再看我，繼續哄騙道：

“怎麼會！”

“老公，我付星悅可是最愛你的。”

我勾唇笑了笑，沒有反駁。

不再拉扯，我當著她的麵將杯子裏的牛奶一飲而盡。

我伸手強硬地扭過她的臉，目光深深地投進她的眼底，像是告別：

“付星悅最愛江承越。”

“你自己說過的話，可要記得。”

付星悅起身離開，似有所感地回頭望了我一眼。

但終究沒有為了我留下。

腳步聲逐漸遠去，等爸媽和付星悅離開後。我撐起身子進了洗手間，摳著喉嚨吐得天昏地暗。

整個人踉踉蹌蹌地爬起來的時候，險些站不住。

好在神誌終於清醒了不少。

我平靜地整理好自己下樓。管家見我醒來，瞪大了眼睛：

“大少爺，您怎麼......”

我抬手打斷了他的話：

“我有點急事兒要去醫院一趟。這個禮盒，晚上十點以後的時候打開吧。那個時候，他們應該都回來了。”

管家接過禮盒，很輕。

裏麵是些照片、錄音和文件。

這些年來他們一家五口的全家福，還有他們商量著怎麼給我下藥、給妞妞過生日的錄音，再早一些的就是江子辰逃過法律製裁的證據，都在這裏。

但我根本沒去醫院。

而是去了宴會，隱匿在人群中。

看著他們一家五口在閃光燈下笑著合照，看著付星悅攬著江子辰接受眾人的禮物和豔羨。

像是自虐一樣，強迫自己安靜看完全程。

江承越，疼夠了，苦頭吃夠了，你才不會回頭。

宴會步入尾聲，我投過去最後一眼。

看著他們五個人擁簇在一起感謝到場的來賓，幸福得有些刺眼。

律師的信息彈出：

“證件已全部注銷，協議我稍後會送過去。江先生，恭喜自由！”

我冷靜地摁滅屏幕，將手機扔進泳池。

轉身離開，再沒有回頭。

十點一刻，管家一路小跑著趕到酒店，捧著禮盒。急得滿頭大汗，顫抖著嗓子高喊道：

“出大事了！大少爺發現了江子辰少爺的秘密！人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