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嵐摔門而去後,客廳裏隻剩下我和許芳,空氣凝固得像一塊冰冷的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
壁鐘的秒針一下一下地跳動著,像一把小錘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我的神經。
我頹然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捂著臉,指縫間滲出冷汗。
我的事業,我的家庭,我的未來......所有的一切都像沙堡一樣,在鄭嵐瘋狂的計劃麵前搖搖欲墜。
許芳坐在我的對麵,一聲不吭。
昏暗的光線下,我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能看到她微微顫抖的肩膀。
我甚至不敢去看她,我害怕在她眼中看到鄙夷、厭惡,或是同情。
這些我都無法承受。
窗外的天色越來越暗,屋內也逐漸被黑暗吞噬。
我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牢籠之中,四周都是冰冷的鐵欄杆,困住我的不是金屬,而是鄭嵐的瘋狂和我的絕望。
我曾經幻想過,我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一個可愛的寶寶,每天下班回家,都能看到妻子溫柔的笑臉,聽到孩子清脆的笑聲。
如今,這一切都成了泡影,破碎得再也拚湊不完整。
「段天......」許芳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帶著一絲顫抖和猶豫,「我或許能理解鄭嵐。」
我猛地抬起頭,驚訝地看著她。理解?她居然說理解?
「她隻是太想要個孩子了。」許芳的聲音很低,像是說給自己聽,「哪個女人不渴望做母親呢?」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的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會......我會和她談談。」許芳繼續說道,目光閃爍不定,「但是......你也應該多關心她,多體諒她。」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鄭嵐回來了。
她看到我和許芳並排坐在昏暗的客廳裏,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仿佛我們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
我剛想開口解釋,卻被許芳一把拉住。
她站起身,走向鄭嵐,臉上帶著我從未見過的溫柔笑容。
「嵐嵐......」許芳拉著鄭嵐的手,輕聲說道,「我們進房間談談。」
許芳走向鄭嵐,拉著她的手進了房間。
那扇門在我麵前緩緩關上,像一隻巨獸的嘴巴,要吞噬掉我所有的希望。
我僵硬地坐在沙發上,手心裏全是冷汗。
房間裏傳來她們隱隱約約的談話聲,像毒蛇吐出的信子,一下一下地舔舐著我的神經。
我努力想要聽清楚她們在說什麼,可是除了模糊的嗡嗡聲,什麼也聽不到。
好奇和不安像藤蔓一樣纏繞著我,讓我幾乎窒息。
我忍不住站了起來,慢慢地踱到房門前。
我的手懸在半空中,猶豫著要不要貼上去偷聽。
就在這時,房間裏突然傳來鄭嵐的一聲尖叫,尖銳刺耳,然後戛然而止。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
客廳裏安靜得可怕,隻有壁鐘的秒針一下一下地跳動著,像一把小錘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我的耳膜。
我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促,仿佛要衝破我的胸膛。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鄭嵐?媽?」我顫抖著聲音喊道,卻沒有任何回應。
我的手終於貼上了冰冷的房門,指尖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