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村莊陷入一片寂靜。
一聲淒厲的貓叫劃破夜空,緊接著是王利平的咒罵:「該死的畜生!」
第二天清晨,霧氣彌漫,空氣中帶著一絲泥土的腥味。
張大媽在去田裏的路上,看到王利平鬼鬼祟祟地從屋後出來,手裏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麻袋。
麻袋的一角滲出暗紅色的液體,在灰白的霧氣中顯得格外刺眼。
他看到張大媽,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強作鎮定地說:「家裏抓了隻野貓,我拿去埋了。」
張大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後的屋子,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吳麗麗的身影最近很少出現,她上次見到她還是一個月前,那時就覺得這孩子有些不對勁,臉色蠟黃,身形也臃腫了許多。
而今天,王利平的舉動更加重了她的疑慮。
「麗麗呢?」她問道,目光緊緊地盯著王利平,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絲蛛絲馬跡。
王利平頓了一下,語氣有些不自然:「她在屋裏睡覺呢。」他的眼神飄忽不定,不敢與張大媽對視。
張大媽心中那股不安越來越強烈,她想起前幾天村裏老黃家的母豬下了崽,王利平一連幾天都往老黃家跑,說是幫忙照顧小豬,可老黃家的豬圈明明離他家很遠。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王利平肯定有事瞞著大家。
「王利平,你老實告訴我,麗麗到底怎麼了?」張大媽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她一把抓住王利平的胳膊,不讓他離開。
王利平想要掙脫,但張大媽的手像鐵鉗一樣緊緊地箍著他的胳膊。
周圍的村民看到這一幕,也都圍了過來,他們竊竊私語,
張大媽不顧王利平的阻攔,強行進了屋。
吳麗麗躺在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臉色蒼白,呼吸急促。
張大媽掀開被子,看到吳麗麗隆起的肚子,頓時明白了。
「麗麗,這是怎麼回事?」張大媽的聲音顫抖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吳麗麗的眼神空洞,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流淚。
消息像野火一樣在村子裏蔓延開來,村民們得知後紛紛譴責王利平。
王利平被大家圍在中間,低著頭不敢說話,村民們的憤怒如同洶湧的潮水般向他湧來。
「說!你到底對麗麗做了什麼?」張大媽怒吼道,她的聲音在村莊上空回蕩。
王利平的嘴唇顫抖著,他想要解釋,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抬起頭,看到一雙雙憤怒的眼睛,仿佛要將他吞噬。
「我......」他剛開口,一個村民就衝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畜生!」
昏暗的房間裏,彌漫著令人作嘔的黴味和汗臭。
吳麗麗蜷縮在角落,眼神空洞,像一隻受驚的小獸。
在張大媽和其他幾個婦女的輕聲安慰下,她斷斷續續地吐露了一些片段,一些關於黑暗,關於恐懼,關於難以啟齒的侵犯的片段。
話語含糊不清,如同囈語,卻又像尖銳的針,刺破了在場每個人的心臟。
「他晚上......」吳麗麗的聲音細若蚊蠅,顫抖著,幾乎聽不見。
她緊緊抓住張大媽的手,指尖冰涼,如同死人一般。
「晚上怎麼了?麗麗,別怕,告訴大媽。」張大媽心疼地摟著吳麗麗,聲音溫柔卻堅定。
吳麗麗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她閉上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在滿是汙垢的臉上留下兩道清晰的痕跡。
「晚上......他」她重複著,卻始終無法完整地說出一句話。
但即使是這些碎片般的詞語,也足以點燃村民們心中的怒火。
他們看向王利平的眼神,不再是懷疑,而是赤裸裸的憎惡。
屋外的喧囂聲越來越大,如同野獸的低吼,在寂靜的村莊上空回蕩。
王利平的臉色慘白,汗珠順著額頭不斷滑落。
他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發現喉嚨幹澀,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驚恐地環顧四周,看到的隻有憤怒、鄙夷、厭惡,仿佛置身於一片冰冷的海洋,即將被吞噬。
人群中,有人高喊:「打死他!這個畜生!」
這句話如同導火索,瞬間引爆了村民們壓抑的情緒。
他們揮舞著拳頭,朝著王利平逼近。
王利平踉蹌後退,撞翻了身後的凳子,發出一聲刺耳的巨響。
他看著眼前這群曾經熟悉的麵孔,如今卻變得如此陌生而可怕。
他感到一陣絕望,仿佛墜入無底深淵。
「不......不是我......」他顫抖著嘴唇,想要為自己辯解。
然而,他的聲音被淹沒在人群的怒吼中。
一隻粗糙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衣領,將他狠狠地摜在地上。
「畜生!」一個憤怒的聲音在他耳邊炸響。
王利平的頭撞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眼前一片模糊,隻看到一雙雙沾滿泥土的腳,朝著他狠狠地踢來。
「等一下!」一個蒼老而虛弱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是王利平的父親,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
他渾濁的眼睛裏,充滿了痛苦和無奈。
他走到王利平麵前,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