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著周進熱情地把那個叫萍萍的女人迎進家門,他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那笑在我眼裏就像小醜的麵具,極其刺眼,他簡直像變了個人。
我耳朵裏聽到他殷勤地招呼著:「萍萍,快進來坐,外麵風大。」他伸手接過她手裏的禮盒,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禮盒是稀世珍寶,我甚至能看到他手指微微顫抖,好像生怕弄壞了似的。
岩岩也顛顛兒地跑過去,仰著小腦袋,甜甜地喊著:「萍萍阿姨好!」那聲音像針一樣紮在我心上。
阿姨?
我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我這黃臉婆站在這兒,才是他媽的阿姨吧!
梁萍萍笑得那叫一個甜,嘴角的弧度像是精心計算過,她彎腰捏了捏岩岩的臉蛋,我看到她纖細的手指輕輕觸碰岩岩的臉,岩岩的臉蛋看起來軟軟的。
她嬌滴滴地說:「岩岩真乖,越來越可愛了。」那聲音就像裹了一層蜜,卻讓我覺得無比膩歪。
我看著眼前這一幕,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被徹底隔離在這個「溫馨」的畫麵之外。
我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冰冷,像是有一層透明的牆把我和他們隔開。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攥著,疼得我喘不過氣,那是一種從心底蔓延開的刺痛,仿佛無數根針在紮。
家庭的溫暖?嗬嗬,在我眼前,崩塌了。
梁萍萍在沙發上落座,姿態優雅得像隻貓,她坐下時沙發發出輕微的凹陷聲。
她嬌聲細語地和周進聊著天,時不時發出幾聲銀鈴般的笑聲,那笑聲鑽進我的耳朵,像尖銳的哨聲,聽得我直起雞皮疙瘩,雞皮疙瘩起來的時候,皮膚有一種微微的刺痛和緊繃感。
周進看著她的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她一個人,他的眼神裏滿是沉醉,我看著隻覺得惡心。
岩岩也像隻小狗一樣,圍著她轉來轉去,要吃的要玩的,梁萍萍都一一滿足。
那畫麵,要多曖昧有多曖昧,要多刺眼有多刺眼。
我實在忍無可忍,走上前去,冷冷地問道:「梁萍萍,請問你來我家,有什麼目的?」我的聲音冷得像冰,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我的聲音冰冷而堅定,梁萍萍那嬌柔的笑容也在這一刻有些僵硬,周進的眼神中透著一絲驚慌和惱怒,岩岩也不再吵鬧,好奇地看著我們。
梁萍萍聽了我的話,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她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眼睛裏像是有一汪清水,柔柔地說:「哎呦,許嬌,你別誤會,我就是好久沒見憶真了,過來敘敘舊。」
敘舊?
敘你妹的舊!
我剛想反駁,周進就黑著臉吼道:「許嬌,你幹什麼呢?萍萍是客人,你怎麼這麼沒禮貌?」我心中冷笑,這麼多年我為這個家付出,你現在為了這個女人吼我?
好,今天就是我重新開始的日子,我再也不會受你的氣了。
岩岩也跟著幫腔:「就是就是,媽媽壞!凶阿姨!」我看著他們醜惡的嘴臉,隻覺得一股怒火直衝頭頂,再也無法壓抑。
「憶真,你別這麼說,可能是我太唐突了。」梁萍萍拉了拉周進的衣袖,我看到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拽著周進的衣服,臉上帶著委屈的表情,語氣卻拿捏得恰到好處。
梁萍萍轉過頭,眼神關切地看著我,那眼神裏卻透著一絲虛偽,輕聲問:「許嬌,你沒事吧?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我冷笑一聲,抄起沙發上的包,對著周進說道:「這句話,你應該去問問你親愛的老公!」我看著他們醜惡的嘴臉,心裏隻有一句話:老娘不伺候了!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比吃了個蒼蠅還惡心。
我抄起沙發上的包,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我對著他們大聲說:“這麼多年我當牛做馬,現在我要去找屬於自己的生活了,你們就自己玩去吧!”我一腳踹開家門,門撞在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那聲響在屋子裏回蕩,我感覺腳下的地板都跟著微微震動。
我像一個重生的戰士,頭也不回地踏入那片未知而充滿希望的世界,陽光灑在我身上,仿佛為我披上了一層金色的鎧甲,那陽光照在臉上暖暖的,微風輕輕拂過我的臉頰,像是溫柔的手在撫摸,帶來一種清爽的感覺。
他們估計也沒想到我會這麼幹脆,一個個都愣住了,像三尊雕塑似的杵在那兒。
周進那張老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精彩極了,我真想給他頒個奧斯卡最佳變臉獎。
岩岩倒是反應快,張嘴就要哭,估計是想用眼淚攻勢把我留下來,可惜老娘不吃這套了。
梁萍萍呢,還是那副小白蓮的樣子,好像這一切都跟她沒關係似的。
走出家門的那一刻,我感覺無比輕鬆,就像卸下了一座大山。
呼吸著外麵的新鮮空氣,那空氣帶著一絲花草的香氣,我突然覺得世界都明亮了。
這十幾年,我活得像個保姆,像個傭人,唯獨不像我自己。
現在好了,終於可以做回自己了。
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腦海裏像放電影一樣,不斷浮現出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我為這個家付出了那麼多,到頭來卻落得個裏外不是人的下場。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我做得還不夠好?
是不是我太軟弱了?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嚇了我一跳,那鈴聲在安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突兀。
我拿出來一看,是周進打來的。
我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接?
接了,肯定又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不接,他又會沒完沒了地打。
我心裏煩躁極了,真是陰魂不散!
算了,接吧,長痛不如短痛。我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