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還沒走啊?」第二天一早,顧曉月陰陽怪氣的聲音準時響起,像設定好的鬧鐘,吵得我腦仁疼。
我揉了揉眼睛,從房間出來,就看到她抱著胳膊站在廚房門口,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我還以為某些人翅膀硬了,要離家出走呢。」
我懶得理她,徑直走到洗手間洗漱。
水流聲嘩嘩作響,也衝不刷她話裏的刺。
昨天我的「爆發」,顯然沒讓她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反而激起了她的戰鬥欲。
「我說彭微,你昨天那是什麼態度?跟長輩說話,有你那麼橫的嗎?」顧曉月跟了進來,尖銳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裏回蕩,像無數根針紮著我的耳膜。
我擠上牙膏,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擠出一個微笑:「我的態度取決於對方的態度。尊重是相互的,嫂子,你明白嗎?」
「喲,還學會頂嘴了?」顧曉月冷笑一聲,「你以為你那點工資能幹什麼?還不是要靠家裏?別忘了,你哥現在可是養著一家老小呢!」
我漱了口,轉身看著她,語氣平靜:「我的工資我自己支配,不需要向任何人彙報。至於我哥,他養家是他的責任,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沒讓他生二胎。」
顧曉月臉色一變,剛要開口,彭大年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沉著臉說道:「彭微,怎麼跟你嫂子說話呢?一點規矩都沒有!」
看到彭大年也站在顧曉月那邊,我的心裏像壓了一塊巨石,喘不過氣來。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爸,我隻是在陳述事實。我的錢,我自己做主。」
彭大年還想說什麼,我卻不想再聽下去了。
我轉身走到餐桌旁,拿起一個包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我哥彭鵬坐在一旁,默默地喝著粥,像個隱形人。
他始終一言不發,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我心裏一陣酸楚,突然覺得很累。
明明是我受了委屈,為什麼到頭來,卻要我妥協?
我咬緊牙關,努力把眼眶裏的淚水逼回去。
不行,我不能哭,我不能輸!
「彭微。」彭大年歎了口氣,語氣軟了下來,「你嫂子也是為了這個家好。」
我放下筷子,抬起頭,目光堅定:「爸,我知道。但是,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也有我自己的夢想,我也有我想要的生活。」
我的話還沒說完,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我拿起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
「請問是彭微小姐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公式化的女聲,「我們是XX公司的。」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一種預感湧上心頭。
我嚼著寡淡無味的包子,心裏瘋狂暗自吐槽:就這?
也好意思說為了家?
老娘在外累死累活,996福報都快把我送走了,工資還沒捂熱乎,就想讓我上交?
門兒都沒有!
想到這兒,我眼神瞬間犀利起來,嘴角也忍不住上揚。
姐的字典裏,就沒有「認輸」倆字!
老娘的未來,一片光明!
升職加薪,指日可待!
我放下包子,清了清嗓子,對著一家人,擲地有聲:「爸,哥,嫂子,我知道你們想讓我為家裏多做貢獻。但我也不是提款機啊!我在外麵打拚也很辛苦,每天累得像條狗,真的!」
我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的工資,我要留著交房租,吃飯,買衣服,偶爾還要和姐妹們聚個餐,放鬆一下。當然,孝敬爸媽是應該的,每個月我會固定給爸媽打一筆錢,但是其他的,就別想了。」
顧曉月臉色鐵青,估計肺都要氣炸了。
彭鵬依舊沉默,像個鵪鶉一樣縮著脖子。
彭大年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我接下來的話堵了回去。
「我不是不顧家,隻是希望你們能理解我。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我的人生不是隻有‘奉獻’兩個字!」我一口氣說完,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說完我站起身,環顧一周,沒人在說話,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聽懂了就算他們不理解,我也要活出自我!
「嘟嘟嘟。」
電話還在響著,我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你好,請問哪位?」
「彭微是吧?我是你李嬸啊,你出來一下,嬸子跟你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