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我想說,我每個月工資就那麼多,房租、吃飯、交通,哪樣不要錢?我給自己買件衣服都得掂量半天,我不是不想給家裏錢,是我真的。」
「喲,合著你還委屈上了?」顧曉月翻了個白眼,尖酸刻薄的聲音像指甲劃過黑板,「誰不知道大城市機會多,工資高?你剛畢業就拿那麼多錢,還好意思哭窮?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也沒見我抱怨過!」
一股怒火直衝腦門,我攥緊了拳頭,「顧曉月,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我為什麼要聽你狡辯?」她抱著胳膊,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你就是自私,不想管家裏,不想管你侄子!」
「夠了!」一直沉默的彭大年終於開口,卻隻是輕飄飄地說了句,「小微,別跟你嫂子計較。」
計較?
我看著爸爸偏袒的眼神,心像被針紮了一樣,密密麻麻的疼。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情緒,「爸,我不是不想給家裏錢,我每個月除去必要開銷,真的所剩無幾。我周末還去兼職。」
哥哥彭鵬抬起頭,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我知道他心裏也不好受,可是他不敢說話,在顧曉月麵前,他永遠都是那個唯唯諾諾的丈夫。
「我每天擠地鐵,吃泡麵,就為了能多攢點錢。」我的聲音開始哽咽,眼前一片模糊,「我給小寶買的玩具,都是我精挑細選的。」
「呦,說的好像你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顧曉月嗤笑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工地搬磚呢!現在哪個年輕人不辛苦?就你矯情!」
眼淚再也忍不住,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
我捂著臉,肩膀不停地顫抖。
「別哭了!」顧曉月不耐煩地揮揮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你了!真是的。」
突然,我停止了哭泣,猛地抬起頭,眼神出奇的平靜,「顧曉月。」
我抹了一把眼淚,眼神像結了冰一樣冷。
顧曉月,還有在座的各位,都給我聽好了!
」我站起來,語氣冰冷,擲地有聲,「我不是提款機,更不是你們的保姆!我努力工作,是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不是為了滿足你們的無理要求!從今天開始,我的錢,我自己做主!」
他們都愣住了,大概沒見過我這樣「硬剛」。
顧曉月張大了嘴,像一條被掐住脖子的魚,半天說不出話來。
彭大年眉頭緊鎖,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彭鵬則像往常一樣,縮著脖子,一聲不吭。
「還有,小寶的壓歲錢,我一分都不會少,這是我對他的心意。」我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但是,以後別想再道德綁架我!我自己的生活,我自己負責!」
說完,我轉身回了房間,留下他們麵麵相覷。
「砰」的一聲,我重重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