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有枷鎖固定了我的靈魂,總也無法清醒,逃脫牢籠。
今天是我動手術的日子。
醫生說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病人病情會好起來,能夠蘇醒。
紀驍約鄭雪去看愛情電影。
鄭雪把放學的孟凡扔在單間病房,簽完手術同意書就去赴約。
走之前,鄭雪親吻我的臉頰。
溫柔的和我說了一句。
“加油。”
可加油什麼呢,我做手術最需要你陪伴的時候,你選擇和別的男人約會。
我本以為已經冰冷麻木的心還會有一絲抽痛。
“這男的真可憐,媳婦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出去玩兒。”
“老公做手術這麼重要的事她都不在。”
護士口氣感慨。
朦朧中,我知道手術很順利,術後我安返病房。
醫生想要和家屬交代術中病情,家屬不在,並且一直拒絕接醫院電話。
鄭雪手術前給了孟凡一個針管,讓他和我玩病人、醫生的遊戲。
不知道這孩子從哪兒找來了針頭。
細長的針散發著寒光。
他一針一針紮到我的腿上,我疼的全身一抖一抖。
心頭上,全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寒光一閃,這孩子拿著針頭向我的眼睛紮了過來!
一刹那,我睜開了雙眼,惡狠狠的瞪住他。
孟凡手一抖,針掉了。
鄭雪哼著小曲回來時,孟凡告訴她,爸爸醒了。
鄭雪認為孟凡在說謊,劈裏啪啦打了他屁股。
孟凡嗷嗷哭,說他沒看錯,爸爸就是睜眼了。
醫生告訴她,我的手術順利。
有可能哪天真的會醒來。
鄭雪卻固執的認為我永遠無法蘇醒。
紀驍告訴鄭雪,帶我回家後保險受益更大。
兩個合計好將我帶回家。
“孟浩身上臭死了,把他扔老太婆那屋。”
我的身上已經發酸、發臭,住院一個多月,鄭雪嫌棄地從來不肯給我擦身。
我媽屋裏牆上孟凡的畫顯眼異常。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逛公園的場景十分溫馨。
我用盡全力揭開畫紙,褐色血液印跡大片洇染在白色牆體上。
那印跡扭曲、逶迤,我仿佛看到我媽臨死前痛苦的哀嚎,撕心裂肺的哭喊,還有不要命地咣咣撞牆。
那褐色的血在我的腦海裏不斷叫囂。
讓我去死,讓我去死。
驚天動地的狂怒在我心口奔騰、馳騁,我的五臟六腑炙熱,像火山一樣幾乎爆發。
終於我的全身可以移動!
我的身體徹底蘇醒過來。
趁著鄭雪帶著孟凡和紀驍去吃飯的時間。
我拿到手機。
我的手指頭抖動,打開了那個微信對話框。
發出:我同意了。
垃圾桶裏的餃子已經餿了,又幹了。
就像我和鄭雪的感情,枯萎沒有生機。
任何衣物我都沒拿,對方告訴我什麼都不需要收拾。
我隻帶著手機,出門上車。
未知新人生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