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經久不息,他卻像具行屍走肉一樣,連眼淚流了滿麵也沒有知覺。
直到天亮陸知意才打開房門,冷冷看著他。
“把房間收拾幹淨。”
他看著滿地都是避孕套的“戰場”,心中狠狠一顫,卻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江沐塵頂著滿背抓痕從浴室走出來,看到這一幕怔了怔,而後拉住她的手勸道:“阿意,一切都過去了,你放了修文吧。”
陸知意勾了勾唇,笑意卻未曾到達眼底,“他要錢,我給錢給他幫我做事,公平交易,談何放過?”
說完她又側身摟住他,放緩了語氣道。
“放心,婚禮前,我會讓他徹底消失的。”
接下來的幾天,陸知意和江沐塵去哪兒,她都會帶著沈修文一起。
有人敬酒,她便讓他擋酒,直到他喝得暈頭轉向,去洗手間吐了一次又一次也不肯叫停。
席間用餐,她讓他像傭人一般伺候江沐塵,給江沐塵剝蝦殼,去魚刺,擦手,連去洗手間也要他陪著。
而她,則是當著所有人的麵,對江沐塵極盡寵溺。
每次應酬結束,她都會麵無表情從車裏拿出一遝鈔票,用力扔在他的身上。
“今天的酬勞。”
麵對她的羞辱,他從來都沒有任何反應,隻是沉默著彎腰撿起弄臟的鈔票,小心翼翼地收進自己的包裏。
是啊,他需要錢,等到湊夠了錢,他就可以從她的世界裏徹底消失了。
天葬,連一根骨頭,一塊肉,都不會剩。
這個世界上,就像從未來過他沈修文這個人。
江沐塵生日那天,陸知意為他舉辦了隆重的生日宴會。
她對江沐塵的用心,是外人都可以看出來的。
宴會的布置全部都是按照江沐塵的喜好,聽說光是整個場地的玫瑰花,便用了足足一百萬朵。
當天江沐塵穿的衣服,還是當年陸知意母親,為了她未來女婿親自設計的。
兩人手挽著手登場,一出現便成為了所有人眼中的焦點。
陸知意一如當年美豔奪目,氣質出眾,隻是如今站在她身邊的人,卻不再是沈修文了。
他眼前不自覺回憶起,當初兩人訂婚的場麵。
當時,也是如此的隆重浩大,他們的親朋好友都見證著她對他的深情,兩人手挽手以為著即將走進幸福的大門。
她拿出祖傳的戒指戴到他的手上,說戴上她的戒指,從今往後便是她的人,他們永遠也不要分開。
耳邊響起的議論聲,打斷了他的回憶。
“你們說那個沈修文到底是怎麼想的,和陸知意青梅竹馬,陸知意幾乎把他寵上了天,含在嘴裏都怕化了,他偏偏要去撞死人媽媽。”
“就是,明明當初全城的人都知道,陸知意有多喜歡他,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想不開。”
“如果沒有那件事,現在他們隻怕孩子都上小學了。”
“別想了,你能懂那種蛇蠍心腸男人的心思?如今他淪落成這樣,也是活該。”
“就是,像他這樣的男人,才應該去死!”
沈修文聽著耳邊的咒罵,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
如他們所願,他很快就會死了。
宴會結束,陸知意還在同賓客告別,沈修文和江沐塵在門口的湖邊等著她出來。
這是兩人在他出獄後首次單獨相處,江沐塵沉默了很久才開口。
“修文,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都深愛著阿意,在你和她在一起前,我就喜歡上她了。”
“那時候你們兩情相悅,我已經放棄了她,做好了祝福你們的準備,可是你為什麼要辜負阿意?”
“這些年,阿意過得有多痛苦你知道嗎?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安撫好,你為什麼又要這個時候出現在我們麵前,攪亂她的心緒!”
沈修文看著眼前人,從沒想過原來這些年,陪在自己身邊最好的朋友,竟然一直偷偷喜歡著他的愛人。
可是如今他再次出現,從來沒有想過要打擾他們的生活。
一個“撞死”她母親的人,一個將死之人,是注定爭不了什麼的。
“沐塵,我很快就會離開了。”
江沐塵冷冷看著他,眸中閃爍的目光,顯然並不相信他的話。
忽然,他直接將自己手中的戒指摘下,用力扔到了湖中。
“修文,你把我的戒指扔到了水裏,應該幫我撿起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