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溫瑤仿若僵住，她久久不言，就在我心情忐忑地以為要失敗了的時候，她淡淡應了句“好”。

自此，我便成日和溫瑤呆在了一起。

少女的情意是直白，即便是溫瑤，也遮掩不住那點心思。

她雖仍舊傲嬌冷漠，但眼底的寒意卻在逐漸消退。

白雪覆上青山的那夜，溫瑤醉酒吻上我的唇。

酒精味濃烈刺鼻，我想推開她，卻又一次生生忍住，我拽著她的衣領，加深了這一個吻。

輾轉，啃咬，直至血腥味充斥喉間。

我沒有辦法，我想回家，我不想留在這個鬼地方。

情動的少女急促地喘著氣，將頭抵在我的頸間，一遍遍地喚我“哥哥”。情迷意亂間，我問溫瑤：“阿瑤，明日我可以跟你一起下山嗎？這山上太悶了。”

我知道她每個月都會下一趟山，去交蠱。

“好啊。”溫瑤應得輕巧，她的手指輕撫過我的脊骨，一節一節，一寸一寸。

難忍的酥麻感讓我止不住戰栗，正值我恍惚間，溫瑤突然道：“但哥哥，若你敢逃，我一定將你做成木偶一般的蠱人。”

低啞的聲音帶著幾分病態的陰狠乖戾。

“我......不逃。” 我當然會逃。

下了山，我借口去解手，就匆忙逃走，可不過半日，便又被她抓了回來。這次，她給我下了蠱。

“為什麼要騙我呢？”溫瑤的手指插入我的發縫，疼痛感讓我清醒了一分，但隨即被體內湧起的熱浪壓下。

那情蠱比我想象中更歹毒，我弓著身子，宛若緊繃的弦，神誌不清間，我仿佛看見溫瑤俯身下來。

她的呼吸冰冷，落在我身上卻像是灼灼燃燒的火焰，濺起一陣陣戰栗。“這是懲罰，哥哥——”破碎聲隨著如戛玉敲冰般清脆的銀鈴聲響起。溫瑤的肆意滑動的指尖突然停了下來。

“溫瑤！”來人聲音冰冷，打斷還未開始的荒唐。

一瞬間我如回光返照般有了力氣，猛的一把推開溫瑤，拉著衣衫，滾落下床。

光落在我眼前的一寸地上，緊接一隻繡金白靴將那點微芒踩碎成渣。

我抬眼還未看清女子的麵容，便被一雙強勁有力的撈了起來，寬大的鶴氅一卷，我仿佛陷入了一張溫暖的蛛網。

她是誰？為什麼會來救我？

“莫錦芝！”麵色鐵青的溫瑤咬牙切齒道，“放了他。”

莫錦芝沒有理會勃然大怒的溫瑤，反而溫柔地低頭問我：“你想留在這兒嗎？若你不願，我無論如何都會帶你離開。”

我沒來得及回答，溫瑤便狠了聲道：“蘇青禾，你敢答應試試。”

溫瑤的雙目開始漸漸赤紅仿若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巨獸，下一秒就要將我生吞活剝，下意識的，我害怕得往後縮了縮。

女人的臂彎抵著我的肩，將我箍緊了幾分，她淡淡彎起一抹笑：“可他似乎不願意呆在這裏。”

一瞬，我仿佛聽見了溫瑤拳頭握得咯吱作響的聲音。

她眼底寒芒一閃，隨即一個殺招殺向莫錦芝，但莫錦芝似乎早已料到，她巋然不動，就在溫瑤即將觸碰到她衣袂的那一刹，她突然出了手。

她的動作實在太快，快到我還沒反應過來，溫瑤便已經口吐鮮血倒地不起了。

“所以之前的一切都是......騙我的嗎？” 少女狼狽倒在血泊裏，猩紅著眼，凶狠執拗，卻又脆弱可憐，她的聲音裏似滿是痛苦。

痛苦？可這痛苦可比得上這情蠱帶給我的痛苦的萬分之一？

我冷漠地別開眼。

莫錦芝將我扶起，在離開前，她突然轉頭，冷聲留下一句：“溫瑤，可別真的沉溺在溫柔鄉了。最近的蠱，陛下很不滿意。”

木門被踹開，陽光落在我的身上，我卻莫名覺得陰冷。

屋內溫瑤低沉頹然的聲音傳來，像是陰森的詛咒。“哥哥，你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