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還躺在那做什麼?趕緊起來扶我去廁所!”他一再催促我。
我靜靜地開口:
“你自己不會去嗎?”
“宋安然,你不想照顧我就直說,”顧銘州冷笑,“就當我媽瞎了眼,當初就不該救你一命。”
每次他嘲諷我,都要把當年的事掛在嘴邊,我也因此對他心生愧疚。
可是現在想來,那不過是他慣用的招數,以此來拿捏我。
蔣媛媛走進來,心疼地握住他的手:
“銘州,咱們用不著求她!我陪你去吧。”她說完,有些害羞地低下頭。
“還是媛媛你對我最好......”
蔣媛媛推著顧銘州的輪椅進了衛生間。
路過的兩個病人家屬見狀,竊竊私語:
“那男人好帥啊,我要是他老婆,怎麼舍得讓別的女人照顧他?”
“有的人就是這樣,隻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一看人家生病了就離得遠遠的......”
奚落的聲音傳進耳朵,我閉上眼睛,不願再聽。
顧銘州的媽媽是我的大學老師。
大學時,我因抑鬱症發作想要跳樓,是顧銘州的媽媽救下了我。
她帶我去做心理谘詢,關注我的日常生活,知道我是孤兒,還經常帶我去她家玩。
我也是從那時起,喜歡上了顧銘州。
她知道我的心事,所以後來極力撮合我們結婚。
因為婆婆的這一份救命之恩,所以即使顧銘州癱瘓了,我也別無二心,隻想著好好照顧他。
卻沒想到,這一切都是顧銘州設下的局。
我知道他沒那麼喜歡我,卻不知道他如此痛恨我。
恨到不惜假裝癱瘓,隻為不和我同房,不願意讓我生下他的孩子。
在他心裏,他這輩子隻會有一個孩子,孩子的媽媽必須是蔣媛媛。
衛生間裏麵傳來不堪入目的聲音,夾雜著蔣媛媛的嬌喘聲。
情到濃時,顧銘州控製不住自己的音量:
“媛媛,我隻愛你一個人......”
顧銘州大膽到光天化日,在我的病房裏,出軌別的女人。
也許他壓根就沒把我放在眼裏,篤定我會無底線地容忍他。
我再也無法在這裏待下去,拖著疼痛的身體,強行辦理了出院手續。
回到家裏,打開手機,發現蔣媛媛更新了朋友圈。
是一張確診懷孕的報告單,不用想也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下麵有顧銘州的朋友評論道:
“顧大少爺在輪椅上坐了一年,該站的時候也站得起來,厲害!”
蔣媛媛回了一個害羞的表情。
我愣愣地看著,心裏五味雜陳。
原來顧銘州裝病的事,他們都知道,隻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我想起上個月,顧銘州的生日,他的朋友們來家裏吃飯,蔣媛媛也來了。
我特意早起,做了一大桌子他愛吃的菜,自己忙活了一天沒吃飯。
結果顧銘州卻因為蔣媛媛被魚刺紮到嗓子,嫌棄是我廚藝不佳的緣故,掀翻了一桌子菜。
食物和湯汁全灑到我身上,顧銘州自己卻幹幹淨淨。我慌亂地擦去身上的臟汙,還要向他的朋友們道歉,說是我手藝不精,出醜了。
那時,他的朋友們全都用一種玩味的目光看著我。
現在想來,他們一定在心裏嘲笑我的天真和愚蠢吧。
如今她懷了顧銘州的孩子,而我卻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也許,這就是我遇人不淑的代價。
我默默地給蔣媛媛的朋友圈點了一個讚,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被大力關門的聲音震醒,睜開眼就看見顧銘州慌亂而生氣的臉。
“宋安然,你怎麼會有媛媛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