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絳綃在陸昭燼懷裏嚶嚶哭泣:“占了姐姐的房間,我心中過意不去,過來看看有沒有地方可以幫忙。沒想到,姐姐怨我搶先一步懷了孩子,還占了她的屋子,不領我的情,一把將我推開。是我不好,惹惱了姐姐,她畢竟是你發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千萬別休了她。”
我聽著柳絳綃顛倒黑白,開口辯解:“不是這樣的,她說謊!”
陸昭燼卻吼道:“陶灼,別逼我休了你!你若是安分守己,照顧好絳綃和她腹中孩子,我便還當你是我妻子。你若是再用歹毒行徑害她,別怪我心狠。”
我不再爭取,徹底安靜下來,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洗衣做飯灑掃,隻想報完恩就離開。
陸昭燼十分滿意,難得對我有了一絲柔情,在我房中睡了一次。
但也僅有一次,便無法忍受房間陰暗潮濕,隻說柳絳綃孕期更需陪伴,半夜就回了那邊,從此再沒來過。
我卻在這一次後意外懷上了,換來了公婆一些好臉色,以及陸昭燼的笑容。
天氣轉冷,忽地下了雪,柳絳綃卻說:“我饞蜜桃了。”
陸昭燼縱容道:“好,我去給你尋來。”
他找到我,對我說:“阿灼,一直以來都是你給我弄的蜜桃去賣,我知你有門路,再找一些來,絳綃想吃。”
可我僅存的靈氣催生蜜桃就護不住孩子。
我欲拒絕:“我懷孕了,不宜雪天奔走。”
他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又恢複平靜:“那就找來蜜桃,正好你也吃。”
看著他走遠,我心中默念:“也好,做完這件事,你的恩情,我便報完了。因果一斷,我就帶孩子離開,此生不複相見。”
趁公婆和陸昭燼帶著柳絳綃出去看燈會,留我一人在家,我來到桃樹前催生蜜桃。
可剛動用靈力,四周忽然雷電大作,竟然有人布了滅妖天雷陣!
我根本無法抵抗,被劈得神魂劇痛,調動微薄靈氣護住孩子。
旁邊卻跳出一個道士,手持利劍,口中大喊造妖孽,一下刺穿了我的小腹。
人形消散時,我看到地上留下的是一個木娃娃。
我心神俱震間魂魄幾乎碎裂,原來,所謂的胎動,不過柳絳綃當初放在我腹中的傀儡木。
原本去看燈會的柳絳綃出現在我麵前,得意地說:“你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實則阿昭早就知道你是妖,所以把你利用完了,再找來這道士殺了你。”
雷電的灼燒比不上心裏的痛:“我不信。”
柳絳綃嗬嗬一笑,扶著頭上的桃木簪說:“桃木屋對我身體有益,他才讓我住。你那桃木心雕的發簪,也是他送給我護身的。他說,你是妖,死不了。可天雷陣,專克妖。”
那發簪是我新婚當夜以定情信物為由送給他的,凝聚了我五百年修為,能助他化險為夷,他說會一輩子帶在身上。
如今給了柳絳綃,看來,他果真不再需要我了。
我最後看了眼當年他刻在樹上的“昭灼永契”,早被野狗尿漬浸成“昭斷灼絕”。
我自嘲一笑,雪天要蜜桃,早該猜到的,是我自欺欺人罷了。
恩已報完,我不欠陸昭燼了,再無來生,永不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