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匿名電影公司舉報我作風不正,說我在鄉下亂搞懷孕了,不配參與“萬場電影送下鄉”的光榮任務。
真是可笑,我下農村以後,每天圍著豬圈轉,除了那幾隻公豬,都沒見過一個男人,竟然也能被造黃謠。
那幾日暴雨泥石流,不僅山路被埋,連電報都斷了。
任務急迫不等人,加上我父母含糊不清地出麵作證,等我知道時,電影公司已經將我從錄取名單上拿了下來。
“我姐那熊樣,還想去放電影?字都不認識幾個,別是想把放映機當榔頭使吧!”
“江迎春尾巴一翹,老子就知道她要拉什麼屎,還不是記恨老子把工作給了你弟,想報複?門都沒有,還敢拿剪刀,看老子不把她一輩子按死在農村!”
“多虧女婿主意好,一下就打在她七寸上了。也不撒泡尿照照,她也配?”
我懷揣著殺豬刀進門時,我爸正大放厥詞。
周鳴華坐在輪椅上,寵溺地看著江初夏得意洋洋。
上一世,他也是這樣微笑著吩咐我打水給做小月子的江初夏洗腳,在她嫌燙故意將洗腳水打翻在我隆起的肚子上時,寵溺地安慰哭泣的她。
想到這,我胳膊一甩,殺豬刀擦著江初夏鬢角嵌進了門板裏。
“狗東西,你她媽是嘴裏插了開塞露吧,一張口就知道拉!”
“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臭不要臉呢,還沒結婚就拉著瘸子鑽小樹林,天那麼黑也不怕折了他第三條腿!”
趁她嚇得兩眼發直,我“啪啪”給了兩耳光:“你媽沒教好你,我這個做大姐的來教!”
周鳴華氣得推著輪椅攔在我身前:“大姐,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爸媽也是聽人說的,就算弄錯了什麼,那也不能怪初夏呀!”
“再說了,蒼蠅也不叮無縫的蛋,你也得好好反思反思自己!”
嗬,沒想到上一世經常幾個月不說話同我冷戰的寡言男人,替人狡辯時竟然也能這般伶牙俐齒。
我抬起手就要抽他,卻被我爸一拳錘到了門板上:“死丫頭,反了天了敢上老子家撒野。”
雨點般的拳頭砸了下來:“不要臉的賠錢貨,你知道他是誰嗎就敢瞎動手,鳴華要是掉了一根汗毛,老子要了你的命!”
江初夏也爬起來騎在我身上猛扇耳光。
我額頭上的傷口像決堤的洪水,殷紅的血源源不斷流下,胸口很快染紅一片。
眼前慢慢黑了下去,最後一絲光亮閃過,一個高大的身影如沉默的山,擋在我身前:“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