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赤紅著眼爬起來,飛快掏出磨得無比鋒利的剪刀:“都說寧願跟著要飯的娘也別跟著當官的爹,我總算信了。”
“今天有本事打死我,不然休想白占我媽用命留給我的東西!”
江建國還要打,被我胡亂揮舞的剪刀刺傷了胳膊,殷紅的血迅速染紅了衣袖。
他眼裏閃過一絲驚懼,忍不住後退幾步。
果然是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都住手,傷人是犯法的!”身後一個熟悉的冷淡聲音傳來,我愣住了。
那人拄著拐杖溫柔地扶起江初夏,扭頭沒有一絲溫度地衝我道:“大姐,我跟初夏兩情相悅,就算你不下鄉,我也不會娶你的。”
“看在初夏的麵子上,聘金可以給你,但你要保證不能再敗壞她名聲。”
“否則哪怕我兩條腿都斷了,爬著也要找你算賬。”
狗東西,誰是你大姐?
這次江初夏沒有拋棄你下鄉,是提前知道了你的身份。
我也很期待,等她見了你媽,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你非要同家裏斷絕關係,沒有我嘔盡心血,靠自己強撐又能堅持多久?
再等你斷腿惡化,她是會心疼地給你擦滿身的褥瘡,還是捂著鼻子躲得遠遠的?
“別說得這麼義正言辭,我隻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而已,”我聳了聳肩,將周鳴華霜凍般的視線抖落:“他們才是小偷和強盜。”
上一世,起初他同家裏鬧翻,強撐著不接受任何幫助。
為了給他治腿,我省吃儉用受盡白眼,就為了給他補一口營養。
明明是我從午飯裏省出來的,他卻一臉清高:“我就算病死,也不會吃你借職務之便偷來的雞蛋!”
明明我冒險倒賣雞蛋是為了湊醫藥費,他卻滿身正氣:“你這資本主義尾巴必須割掉”,反手一個舉報,我丟了食堂臨時工的工作。
再後來,江初夏離婚打胎回城,他把人接回家裏,命我日夜守在床邊伺候小月子,絲毫不顧那時我也有了身孕。
我挺著五個月的肚子,在盛夏蒸籠一般的灶台前給江初夏熬她非要的雞湯,活活熱暈了過去。
醒過來還要一夜一夜給她打扇子趕蚊蟲。
待要訴說,周鳴華卻冷著臉道:“反正你也總起夜睡不著,閑著也是閑著,給初夏扇會兒扇子怎麼了?”
這麼一夜一夜地熬下去,最後孩子沒保住。
我哭得眼都快瞎了,江初夏卻滿意地痊愈了。
婆婆罵我喪門星不下蛋的雞,彼時周鳴華怎麼說的:“你是怎麼當媽的,連個孩子都保不住,真是連那抱窩的母雞都不如!”
想到這,我一手推了他一個趔趄:“你又算什麼東西,敢來我家指手畫腳?”
“是我妹的姘頭?”
周鳴華八爪魚般四處借力,還是摔在地上。
他漲紅了臉不悅道:“荒唐,我,我是初夏的工友!”
“什麼公,老公的公嗎?”我嗤笑一聲。
周鳴華惱羞成怒,卻拿我毫無辦法。
我從來不知道,那個冷戰起來半年不同我說一句話的男人,竟然這麼輕易就被懟的啞口無言。
為了心愛小女兒的名聲和婚事,後媽最終還是給了錢,但讓我寫了一份斷絕關係的承諾書。
真是可笑,我巴不得能跟這堆垃圾一刀兩斷。
就怕他們還要跪著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