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寂靜的夜色根本擋不住一點動靜,纏綿曖昧的水聲伴隨著衣裳被大力撕開。
“臭和尚,輕點啊~”
女人嬌媚的呻吟毫不收斂,宛如一道道重錘狠狠砸在了我的頭頂。
砸的我頭暈眼花,模糊了眼睛。
本就孱弱的身軀此刻胸口氣血翻湧,幾乎喘不上氣來。
理智告訴我應該快步離開,給自己一個喘息的機會,可我卻愣愣地站在原地,腳步像是灌了鉛,一步都走不開。
隻能被迫聽著屋內的無邊春色,任憑四周的黑暗將我拽下無底的深淵。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忽的,木兒擔憂關切的聲音像一根救命麻繩般穿透黑暗,然後溫柔落在我的耳邊,“怎麼臉色這樣蒼白?”
“無礙,許是昨夜有些著涼了。”
我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有再開口解釋,而是坐在了書案前,拿起了狼毫。
工整的字跡在紙上落下,如同刀匕一般,一筆一劃地親手割開了我在佛山寺與靜空的十年。
我是五歲來的佛山寺。
因為年幼的我身體不好,算命的說隻要將我放在寺廟裏清修十年,我日後便能長命百歲。
於是父母便將我送到了佛山寺,祈求能得佛祖庇佑。
或許我與這地方有緣,除了身體打娘胎裏來的孱弱,我竟然沒再生過病。
靜空從小便是寺裏的佛子,我與他年紀相仿,自小一起長大。
情竇初開時,他也曾看著我紅了耳根。
曾推我蕩秋千,曾為我摘第一株桃花。
也曾眼眸明亮熾熱地拉著我的手,信誓旦旦地與我相約還俗之日。
“阿梨,我們說好了。”
“我等你及笄,你等我還俗,我們便一起回家。”
我信了他的誓言,與他約好了明日。
可哪知,原來在他的心裏,那些諾言早就不做數了。
那時候的發乎情,止乎禮,在昨夜的孟浪放肆映襯下,一切都顯得那麼可笑。
那樣自然而然的親密,那樣熟稔的相擁親吻,想來也不是第一回了。
我就說他怎麼突然多了一隻愛寵。
我就說他怎麼突然對一隻愛寵嗬護備至,連走路都舍不得放下。
我就說為什麼自小便招小動物喜歡的我,卻唯獨不得這隻白狐的青眼。
原來一切早就有跡可循。
我一直以為他是天生的清冷禁欲,可到現在我才突然發現,我從來都不了解他。
又或許說,他從未給我真正了解過他的機會。
我的眼淚再次毫無防備地奪眶而出,砸在白淨整潔的宣紙上,洇出一圈圈水跡。
這是給父母的信,不能讓父母瞧見不對勁來。
我連忙擦了擦眼睛,重新換了一張紙。
木兒見我如此,心有疑惑擔憂,卻也知曉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隻是安靜地幫我磨墨。
我沉下所有心緒,寫了一封等候父母來接的家書,寫好後,木兒很快便去山下鎮上寄了出去。
我獨自在秋千上看著蒼穹發呆。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我以為是木兒回來了,便沒有回頭。
“寄出去了嗎?”我隨口問道。
隻是還沒等到木兒的聲音,卻突然聽見靜空的淡漠嗓音,“什麼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