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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江進安的祖父是出生入死的戰友。
從小就定了娃娃親。
但後來江家到了城裏,進了國營廠捧起鐵飯碗。
我們家依舊在老家務農。
這感情就淡了。
前世到了結婚年齡,我從老家到省城投奔。
被安排在供銷社當售貨員。
而江進安已經成了最年輕的營長。
江進安父母覺得我配不上他們兒子,但又擔心悔婚壞了名聲。
所以隻能用態度冷淡我。
明明他們家有空房,也隻讓我住在供銷社的宿舍。
說兩人還沒結婚要避嫌。
麵對白眼挑剔我忍了。
因為從小我就把自己當成了江進安的小媳婦。
我喜歡他,崇拜他。
但他已經有了喜歡的白月光吳豔豔。
不說結婚,也不說悔婚。
就那麼不鹹不淡地晾著我。
我隻能加倍對他體貼,希望能挽回他的心。
生日那晚,江進安破天荒請我去看電影。
我以為他回心轉意了,滿心期待去赴約,可在電影院門口從七點等到了九點。
電影都散場了,他依然沒來。
我不敢走。
又像傻子一樣等到夜裏十一點,全城都陷入了黑暗,才萬念俱灰地往供銷社宿舍的方向走。
半路上遇到了三個酒醉的流氓,獰笑著把我拖進了路邊的小樹林。
我拚命掙紮,又打又咬。
但畢竟是女人,力氣拚不過,最後幾乎渾身衣服都被扯光了。
身上也都是被酒鬼毆打出殷殷血跡。
幸虧在清白被毀之前,發電廠下夜班的職工成群經過。
驚走了流氓,我被救了,衣衫不整地被送到了醫院。
雖然我很狼狽,身上都是血,衣衫不整,但我的貞潔還在。
可惜沒人信!
都覺得我肯定被糟蹋了,不是黃花大姑娘了。
還誕生了很多下流的謠言段子。
我越解釋,謠言越邪乎。
最後把我搞得精神崩潰,終日以淚洗麵。
是江進安找到了我,說他願意娶我,要對我負責。
如果他不是那天臨時出任務失約,我就不會出事。
江進安成了救命稻草。
他給了我麵對黑暗的力量和勇氣。
我們結婚了。
為此江進安還和他父母大吵了一架。
我天真地以為他會愛我,會保護我一輩子。
但結果卻更加冰冷。
江進安娶我隻是覺得虧欠我。
與愛情無關。
與內疚贖罪有關。
也與他的前途有關。
他不能拋棄我,否則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罵他沒有擔當,思想封建,有大男子主義。
會影響他以後的進步。
在他內心深處,同樣覺得我臟了。
他有潔癖,不願意碰我。
從洞房開始,我就在守活寡。
一守40年!
後來他去世了,留下的遺囑特意強調,以後不肯與我合葬。
“葉楠已經拖累了我一輩子,我死後隻想留個清靜,要個清白。”
更絕望的是在整理他遺物的時候,我發現了1000多張江進安與吳豔豔的合影。
他們一起遊遍了五湖四海。
一起生兒育女,含笑弄孫。
四十年裏,每年江進安都會離家幾個月。
他的公事我從不過問。
我的癡情與愚蠢,讓自己的一生過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抱著照片,我含恨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