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蔣書程到底知不知道,他是她的丈夫,是她未出世孩子的爸爸,是這個家裏的一分子。
她如果什麼都能解決那要他幹嗎?
數據,又是數據。
一條人命還抵不過一組數據。
林瑾瑜不解,感到不值,有一點好笑,還有點不死心。
“蔣書程,我就想知道,如果有一天要你在我跟你的實驗數據之間做選擇,你會怎麼選?”
林瑾瑜眼看著蔣書程的表情逐漸收攏,慢慢變得冷漠,顯然已經耐心告罄。
然後連名帶姓地喊了她:
“林瑾瑜,你是個成年人,這麼無聊的假設根本不成立,不要無理取鬧,快三十歲的人了,幼不幼稚?”
林瑾瑜垂下眼睛,長睫掩住翻湧的情緒。
“好,那如果是我懷孕了,要你在孩子之間做選擇呢?”
蔣書程這回沒有很快說話,在很認真的思考。
窒息般的沉默在黑夜中蔓延。
蔣書程許久後才回林瑾瑜:“孩子不在我的計劃中,我還沒有做好當父親的準備,如果有那麼一天,瑾瑜,希望你能以大局為重,打掉他。”
一字一句,句句誅心。
期待是這個世界上最折磨人的東西。
是她活該,不死心地問了一遍又一遍。
這一晚,她們第一次分房睡。
昨晚發生的一切曆曆在目,好像有什麼東西隨著蔣書程離開的背影一點點抽離。
睜眼到天明,至此,離婚的決心終於下定。
蔣書程出門的時候林瑾瑜知道,起床後她沒有像往常一樣,著急忙慌趕去公司。
也沒有想著怎樣為蔣書程搭配一份營養均衡的早餐。
而是耐心單獨給自己做了一份,慢悠悠地吃完,再打電話給鄒漫,讓她幫忙起草離婚協議書。
講了下最近發生的事,鄒漫直接氣得大喊:“我靠,沒想到蔣書程這麼渣男,我一直以為他隻是醉心學術罷了,那是一條人命,是他的親骨肉,他怎麼能狠得下心說這種話?”
是啊,怎麼就能狠得下心。
“還以大局為重,他所謂的大局到底是什麼?是心心念念的科研事業?還是力求精準的一串串數據?神他媽的大局,他怎麼不去死呢?”
第一次聽到鄒漫情緒這麼激動,林瑾瑜覺得有點好笑。
“行了大律師,你怎麼還說臟話了?”
“臟話怎麼了,他這種人就該孤獨終老。”
“離,馬上離,要這種男人幹嗎?氣人啊,你放心,離婚協議馬上給你擬好。”
掛了鄒漫的,林瑾瑜又撥通了蔣書程的電話。
離婚是大事,應該當麵給他說的。
奈何蔣老師惜時如金,下次見麵不知道又是什麼時候。
電話打了兩次才接通,估計還在忙。
所以林瑾瑜言簡意賅表明意思,沒想到蔣書程沒絲毫猶豫,也惜字如金嗯了一聲。
這麼順利倒是讓林瑾瑜有點意外。
甚至沒有一句疑問。
也好。
或許這段婚姻,受折磨的不止她一個。
一周後,林瑾瑜帶著離婚協議書去研究所找蔣書程。
下車的時候看到同樣剛到的許夢涵 。
林瑾瑜不欲搭理,繞開她往大門那邊走。
抬腳卻被人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