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的提示牌顯示著婦產科。
薑毅大概是猜出林瑾瑜心中所想,言簡意賅地解釋:“你懷孕了,但是體質原因,有先天流產征兆,醫生建議馬上手術,你先打電話跟家裏人商量一下。”
說著拿出包裏的手機遞給她。
懷孕,孩子......
流產......
她期盼了這麼久的孩子,還沒來得及見麵怎麼就要消失了呢。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要這樣懲罰她?
眼淚洶湧的落下,心臟不可抑製的抽痛。
蔣書程的電話打到第三通的時候才接通。
“喂,書程,我有事要跟你說......”
耳邊首先傳來的是許夢涵驚喜的聲音:
“老師老師你快來看!”
蔣書程隻有匆匆一句話:“瑾瑜,我有點事,待會兒回你。”
根本不給林瑾瑜開口的機會,電話就已經掛斷。
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席卷全身,林瑾瑜抹幹滑落臉頰無聲滑落的淚水,忍著哽咽讓薑毅幫她叫一下大夫。
手術很快安排好,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的時候,林瑾瑜突然平靜了很多。
或許是失望太多次,此刻反而覺得無所謂。
就是有點遺憾她還未成型的孩子。
希望下輩子他能投生在一個負責的家庭。
病房門外,一個高大的身影始終徘徊。
沒想到,人生中的第一個手術,陪在身邊的居然是她的死對頭。
自那天離開公司後,一連幾天林瑾瑜都沒有再見到蔣書程。
休養的這幾天,是薑毅一直照顧她直到出院。
跟以往不同的是,這次薑毅沒有懟天懟地地挖苦她。
話癆一下安靜了很多,還總是發呆。
盯著她發呆。
看她的眼神也奇怪了很多。
有好幾次被她撞破,又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林瑾瑜隻當是在醫院這麼多天耽誤了人家的工作。
平白無故麻煩別人很不好意思,說不需要他照顧又有點趕人的意思。
索性就由他去了,看他的架勢,好像也樂得躲清閑。
蔣書程回家的那天是半夜。
他永遠都像一杯四十五度的溫開水,不冷不熱。
鄒漫說他情緒穩定,其實這樣的人更讓人窒息。
永遠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你發脾氣就是你的不對。
你有要求就是無理取鬧。
林瑾瑜還沒問,蔣書程就自顧自解釋了起來。
“這兩天去了趟北極,那裏新發現了一個觀測點。”
手術後精神差,好半晌林瑾瑜才反應過來。
“我打電話那天你在幹什麼?跟誰在一起?”
蔣書程掛衣服的手頓在半空,可能是累了,眉宇間染著深深的疲倦。
很淡地瞥了林瑾瑜一眼:“瑾瑜,你一直是個成熟大度的人,疑神疑鬼不該是你的性子,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電話,我差點錯過一個重要的觀測點?”
“你應該知道,精準的數據對科研人員來說有多重要,以你的能力,有什麼是自己解決不了的?非要打電話跟我說?”
林瑾瑜不可置信地盯著麵前居高臨下的男人,他的目光坦坦蕩蕩,質問的話也有理有據,條條清晰。
先揚後抑,好像是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