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醒來時,人已經回到了王府。
顧承淵看見我醒來,喜極而泣,他拿走丫鬟手中的藥碗,親自喂我。
“晏清,這是我向父皇求來的血靈芝,對你有大補之效。”
顧承淵憐愛的目光從我的臉上落到我的肚子上,
“再熬過這三個月,等到生下孩子就好了,我問過母後她說女子生育都是這樣九死一生。”
嘴中的血腥和苦澀的藥味交融,隻讓我想幹嘔。
我沒忍住吐了一身,向來潔癖的他竟沒有嫌棄,反而一臉愧疚抱著我。
“晏清,我知你此胎懷的艱難,還險些丟了性命,待你誕下皇嗣,我就向父皇討要封賞,”
“有了封賞死後你就能遷入皇陵,名入族譜,賒命人一族也算是皇族後裔了。”
我推開他的懷抱側過身,語氣疏離,“王爺有潔癖,還是離我遠些,省得弄臟了衣服。”
“賒命人一族都是普通百姓受不起皇族的恩賜,更不敢自稱是皇族後裔。”
顧承淵難以置信地盯著我的背影,這是我第一次拒絕他。
他坐在床邊,誠惶誠恐地開口,“晏清,我哪裏做的不對,你告訴我,不要氣壞了身子,更何況你還懷著孩子呢。”
我不理他,他自顧自討好的繼續說道,“我用父皇賜下的千金墨為慘死的族人抄寫了經書,聖僧說隻有你來寫才能完成最終的超度,可我不舍得你勞心。”
我扯出一抹冷笑,他指尖的血腥味刺鼻難聞。
不讓我抄經書是怕我發現墨水中混的是我的心頭血。
還是怕我發現,功德冊上全是柳嫣兒的名字。
顧承淵握著我的手,摸上他的眼睛,“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在書房的桌下發現了你遺落的藥方,我用它治好了眼睛。”
“日後你不用再憂心我,也不用再沉湎於滅族之痛,在村落收攏遺骨的錦衣衛找到了流落在外的族人,賒命人一族並沒有滅族。”
我猛然睜開眼睛,盯著他。
顧承淵當真是人麵獸心,喪心病狂。
我賒命人一族究竟犯了什麼罪,要趕盡殺絕。
我氣的渾身發抖,顧承淵卻當我是欣喜激動,
“我已命警衣衛快馬加鞭趕到京城,很快你就可以和你的族人相見了。”
活刨爹娘,滅我族人還要對幸存的族人趕盡殺絕,我不甘心含恨質問,
“王爺若是真的想我與族人相見,那為何還要屠我全族?”
顧承淵沒想到我會知道真相,慌亂之中一把將我推到牆上,
“晏清,你怎麼能這樣想我?!”
我額頭被床頭的尖喙鳳雕戳出一個窟窿血流不止。
顧承淵麵色慘白,連忙用手絹按在我的傷口處,對外大喊禦醫。
我看著他,眼神中沒有一絲溫情。
“顧承淵,你為了給柳嫣兒續命屠殺我全族,真是好狠的心。”
“也對,你為了她自己親生孩子的命都能不要,還有什麼你是做不出來的!”
顧承淵愣住,緩緩對上我的眼神,
“你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