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今日我沒去書房不知真相,定會被他這副心焦模樣吃的死死。
可心中的劇痛警醒我,眼前的顧承淵是我的滅族仇人,縱使曾經我多期盼這個孩子,此刻這個孩子也決不能留。
馬車駛到宮門前,被禁衛軍攔下。
宮內正在為皇帝舉辦壽宴,禁止任何人進出,擅闖者皆為抗旨死罪。
顧承淵亮出令牌闖入宮門,一路行到太醫院。
他拎著院使直接提到馬車上,威脅道,“皇嗣若是折在你手中,你這院使之位和你的頭一起換位。”
白胡子禦醫抖著手替我把脈,摸清脈象之後,直搖頭。
“王妃滑胎之相已定,王爺若想保住孩子隻能向皇上求取全朝僅一枚的大元丹,隻是這丹藥猛烈,會傷及母體根本。”
禦醫話音剛落,顧承淵就沒了蹤影。
再回來時,後背已被血染透。
皇上本就因他擅闖宮門一事震怒,又見他一身血汙更加氣憤,責罵他為了一個女子失了體統。
顧承淵上繳兵權,自罰軍棍三百,隻為求取大元丹。
他取了丹藥之後,馬不停蹄趕到我身邊,撬開我緊閉的牙關,將丹藥塞進我口中。
身旁禦醫念叨著,這丹藥對我身體百害無一利,要慎重。
我想吐出藥丸,卻被顧承淵掐著喉嚨強製咽下去。
我心口劇痛,像活生生被人剜走心臟。
意識朦朧間,我聽到顧承淵深情的呢喃,
“孩子關係著嫣兒的性命,千萬不能有事。”
顧承淵當真為了柳嫣兒能付出一切。
胎相坐穩之際,我胸口悶痛,吐出一口鮮血。
依禦醫之言,胎兒長勢越好,我的身體就越發虧空。
顧承淵看著我凸起的肚子,滿眼都是慎重。
我不想看他,假裝昏睡。
這時,顧承淵的貼身太監急忙捧著一封信進了屋。
顧承淵看了一眼後,臉色大變,抓住旁邊的禦醫就要他取我的心頭血。
禦醫摸不著頭腦,掂不清我在顧承淵心中的分量,慎重開口,
“取心頭血極傷身體,王妃服了大元丹之後身懷有孕又不能服用麻沸散,活取心頭血之痛七尺男兒都忍不了,更何談王妃這一嬌弱孕婦。”
顧承淵沒了耐心,抽出腰間刀刃指向禦醫,
“王妃是賒命人一族後人,身體本就異於常人,何談嬌弱。”
“王妃腹中的孩子有大元丹吊著不會有危險,你盡管取。”
“至於王妃的性命隻要能拖到孩子足月,不管需要什麼奇珍藥材我都會向聖上求來。”
“嫣兒身體嬌弱,深受心弱之症的病痛折磨,還因憂思外患長出了白發,能為了嫣兒獻上心頭血,才是她的榮幸!”
禦醫還在再說什麼,被顧承淵一個怒聲製止:
“院使再多言,可是要誅九族的抗命重罪。”
在顧承淵背後,我睜開了眼睛,對著禦醫點了點頭。
他走後,我用賒命人的“命”向禦醫換了枚墮胎藥丸。
此“命”永久有效,禦醫乃至後人需要時,自會有賒命人出現。
每個賒命人都是天命之人,一生隻能交易一次,誓約已定,違者必遭天譴。
天命可不是誰都能受的起的。
顧承淵聽著我的慘叫聲,皺眉很是不耐煩,直到那碗溫熱的心頭血端出時才緩和了神色。
“快送到聖僧那裏,不可耽誤。”
顧承淵轉身離開之際,禦醫慌張從門內出來,驚慌開口,
“王爺,不好了,王妃的脈象散亂無序,快要不行了。”
顧承淵麵色一怔,一把推開禦醫闖進病房。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