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隔壁村被人屠了。
鮮血彙成小溪,流進我們村。
每日在村頭瞎逛的陳傻子,哭著滿村跑。
「那東西來了。」
「我們都完了!」
「那東西來了。」
「世界末日了!」
1
我們村有個不成文的習俗。
除夕不催人睡覺,初一不叫人起床。
可今年,陳傻子的慘叫,驚醒了全村人。
「娘的,大早上鬼叫什麼?」我爸怒吼一句,直接翻身起床,要出去教訓陳傻子去。
和我爸有同樣想法的還有村裏其他叔伯。
隻是出門的人,毫無例外,全都發出慘烈的尖叫。
村裏一下就熱鬧了,雞鳴狗吠,活像是有什麼恐怖的東西進了村。
「有金,快起來,好像出大事了。」我媽風風火火地過來拉我被子。
她眼裏都是恐慌和無措,這讓我忍不住生出疑惑。
要知道,我媽往常在村裏可都是被人戲稱為母老虎,向來都隻有她讓別人害怕,我還從沒見過她這樣。
「別傻坐著了,快出去看看。」我媽隨手拿起一旁的大衣,就拉著我往外走。
「我也去,我也去。」紮著羊角辮的妹妹也從屋裏出來,滿臉興奮。
「你身體不好,快進屋待著,讓你哥去。」我媽把妹往屋裏一推,快速關上了門。
我和媽急匆匆地走到大門口,本應是一片雪白,最多摻雜著昨日煙花爆竹的碎屑的地麵,如今一片血色。
仔細看去,你還能看見那血色如同小溪正在緩緩流動。
我聞著空氣中明顯的人血氣味,狠狠地揉了揉眼。
怎麼會有和溪流一樣的人血?
肯定是昨晚通宵摜蛋,出現幻覺了。
「那東西來了,世界末日了!」陳傻子從我家跑過。
他大聲尖叫。
那雙他從垃圾堆裏撿回來的破洞雨靴,更是踩了一塊窪地。
血水濺在我臉上,讓我瞬間清醒。
這冰涼的血腥味,我不會聞錯,讓整個村都變得血紅的,就是人血。
「再胡咧咧,我就把你丟村口枯井去。」我爸怒罵一聲。
可以往最怕枯井的陳傻子,叫喚得更加大聲,半點沒有被我爸嚇到。
我爸氣得大年初一就要和陳傻子動手,被我一把拉住:「爸,別管這傻子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地上會有這麼多人血?」
我爸還沒來得及回答我,陳傻子的聲音再度響起,格外高亢:「那東西來啦,屠村了,大家都完蛋啦!」
「快抓住他,不能再讓他說了。」我爸急得額頭都冒汗了。
我媽動作利索,我爸一說,她一把就薅住陳傻子,手毫不猶豫地捂住陳傻子的嘴。
哪怕被捂住,陳傻子還是哼哼唧唧的在說著那東西來了,世界末日了,我們都要完的話。
「那東西是......」啥?
話還沒問出口,我就被麵色大變的我爸捂住嘴。
「閉嘴,不能問!」
凶完我,他更是嘀嘀咕咕地說著孩子還小,莫怪莫怪。
可我明明已經成年了,早不是小孩子了。
我想辯解,爸媽卻已經顧不得我。
他們利索地把陳傻子綁在了院外的樹上,嘴巴更是找來破布條子死死堵住,不讓他發出一個字。
村裏其他人早就按捺不住,全都圍過來。
村長更是站在前頭,他頭發花白,是那種白到沒有一絲雜質的白,在人群中極為顯眼。
大家圍成一個圈,全部盯著我爸,村長走出來,問出大家心中的疑惑:「老巫,是不是那東西出手了?」
我爸長歎一口氣,沉沉地點點頭,目光看向圍觀著的村民:「每家每戶出個身強力壯的人跟我去收屍,巳子村,怕是全沒了。」
四周上年紀的人都跟著倒吸一口涼氣,滿眼懼色,小孩子則是滿眼的迷茫。
有嘴快的小孩剛想問什麼叫作沒了,就被更快的大人一把捂住了嘴。
「每家收屍的人跟我走,其餘人好在家待著,不許問,不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