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簫桐華終於舍得搭理他,顧思遠激動地連忙答應下來。
隨後更是厚著臉皮鑽進了被子,像之前無數次那樣貼緊了她的後背,一隻大掌撫上她平坦的小腹,柔聲道:
“寶寶乖,要是敢折騰你娘親,看爹爹以後怎麼收拾你。”
這番話落到耳朵裏,引得她心底不住生寒。
明明已經決定不要這個孩子,如今還這般惺惺作態。
她往裏挪了挪,拂掉了他的手,身後的人也不敢再有動作,隻是深深歎了口氣。
一夜無夢。
翌日清晨,天還沒亮顧思遠便穿好朝服,進宮求藥。
簫桐華瞬間睡意全無,強撐著虛弱的身體,坐在窗邊,眼睛一刻也不離開門口。
母親自從生下她,身體便一直不見好,一日三頓都用湯藥養著,近幾年更是纏 綿病榻。
她最大的心願便是母親的身體能夠康複。
可一直等到午飯過後,顧思遠還是沒有回來,倒是蕭若雲大搖大擺地上了門。
她扭著纖細的腰肢走進房間,稟退下人,嘲諷道:
“姐姐還在這兒傻乎乎等著呢?告訴你,世間僅此一顆的天山雪蓮丸,現在已經被本宮吞到了肚子裏。”
聞言,簫桐華如遭雷擊,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說什麼?這不可能,他說過要為我母親求藥的!”
就算顧思遠對她沒有愛,但他答應過自己的事從未食言。
昨日簫若雲不過是擦破點皮,她不相信他會這麼做!
簫若雲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事,冷笑一聲,眼中滿是得意:
“我可憐的姐姐,你還不知道吧?”
“其實顧思遠早就求到藥了,本想著等你母親垂死之際再給你,好換得你的感激,讓你永遠留在他身邊。”
“可昨日本宮被診出懷孕,為了給本宮補身體,他毫不猶豫便把藥獻了上來。”
簫桐華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徹底破滅。
原來如此,這下一切都能說通了。
顧思遠,騙得她好苦啊。
先是大皇子,然後是秋意,現在又是母親。
他為了簫若雲機關算盡,奪走了她身邊所有重要的人。
許久,她癱坐在地眼眶泛紅,先是一滴、兩滴,隨後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接連砸在地上。
還沒等她緩過神來,簫若雲湊近她,一字一句:
“你母親早就該死,要不是占著將軍夫人的名頭,哪能活到今日?”
隨即,她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對了,姐姐還不知道吧?你母親死了,就在今天早晨。”
“你以為顧思遠怎麼還沒回來?還不是怕你受刺激,偷偷去替你處理喪事,可本宮不同,本宮最愛看的就是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真讓人暢快!”
說完,她毫不掩飾地大笑起來。
那笑聲太大,刺得簫桐華用力捂住了耳朵,回想起父親凱旋歸來的那年。
簫若雲的母親本是她母親的陪嫁丫鬟,隨主家姓柳。
在母親懷孕之時,那丫鬟竟心懷不軌,爬上了酒醉父親的床,就此生下了簫若雲。
得知那件事之後,母親氣血攻心病情加重,府中事務也逐漸盡數落入柳姨娘手中。
從那以後,曾經被視為掌上明珠的她淪為了被欺壓的對象,而簫若雲卻仗著柳姨娘在府中作威作福。
若不是她身上還有與大皇子的婚約,恐怕早已被磋磨致死。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簫桐華徹底失去了理智,她猛地從地上爬起,朝簫若雲撲了過去。
可身體還未恢複,她哪裏是簫若雲的對手,反而被一腳踢倒。
“撲通” 一聲,簫桐華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痛苦的悶哼。
她感覺小腹墜得生疼,很快一股熱 流順著大腿流了下來。
正好此時,顧思遠推開了門。
她趴在地上艱難地抬起頭,望向他,眼中滿是哀求:
“思遠,救救我,救救我們的孩子!”
見狀,他快步上前,用力將她扶起,怒聲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
她剛站穩,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聽到簫若雲捂著肚子,痛苦地大叫:
“啊,本宮的肚子好痛,孩子,本宮的孩子!”
顧思遠聽到她的叫喊,眼神瞬間從簫桐華身上移開。
“你......你先撐住,我先送若雲回去,馬上讓太醫過來!”
說完,他鬆開手,轉身抱起簫若雲往外跑去。
簫桐華望著他決絕離去的背影,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氣。
腹部傳來一陣劇痛,仿佛有千萬根針紮入,冷汗從額頭不斷冒出,打濕了她鬢角的發絲。
她蜷縮在地上,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襲來。
眼神逐漸失去焦距,她對顧思遠最後一絲期待也徹底破碎,隻剩下無盡的絕望和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