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若虞幹脆做了個大掃除,把和自己有關的東西全都清理了出來。
這一清理,才發現大多都與徐舟野有關。
她收藏的他的紐扣,他偷偷買下的她的筆記,還有讀書時她偷偷拍下的有關他的一整本相冊。
她翻開相冊,輕輕撫摸過裏麵的照片。
第一張照片,是高一時他參加籃球比賽,她作為校攝影部的代表,拍下了他在籃球場上投中三分球的模樣。
少年意氣風發,肆意張狂,隻一眼便勾走了少女的心。
於是,在上交照片時,她偷偷留下了這一張。
剩下的,便是偷拍的他睡著時的照片,他上台領獎的照片,甚至還有……他和江煙在一起時的照片。
要暗戀得多卑微,才會連他愛別人的樣子,也想看到。
阮若虞合上相冊,將它將在紙箱最底處,又開始整理起其他的東西。
結婚三年,徐舟野給她送過不少禮物,但全都是同樣款式的珠寶。
精致、昂貴,卻又冰冷,甚至都不是他親手買的,而是讓助理挑的,她卻仍然舍不得佩戴。
而現在,她也不再需要它們了。
整理到最後,這個家關於她的回憶,隻剩下她親自買回來精心布置的各種家具。
小到擺台洗漱用品,大到茶幾沙發書桌。
這棟別墅算是他們的婚房,從住進來的那一天開始,她就在期待著徐舟野放下江煙,看見自己的那一天。
但新婚當晚,他用短短幾句話就告訴了她,這不可能。
但她還是不死心,所以她嘗試著將自己的痕跡融入他的生活,讓他習慣自己的存在,
可事實證明,她可笑得有多愚蠢。
或許是丟了太多了的東西,當晚徐舟野回來時就發現了異常。
“你丟東西了?怎麼空了這麼多?”
“嗯。”阮若虞麵不改色,淡定回答,“那些都舊了,現在又搬進來了新人,再用那些家具就不合適了。”
聞言,徐舟野想到佟之吟腹中的孩子,也頗為讚同的點了點頭,
“確實有點久了,也該換了,之吟懷了孕,嬰兒房什麼的也該準備起來了,既然這些都要換,幹脆過兩天我差人來把別墅重新弄一下。”
她愣怔了片刻,隨後又低下頭去,什麼都沒有再說。
徐舟野的動作很快,沒過兩天就有人來重新裝修別墅,隨著工人進進出出,不過一天,別墅便已經大變了樣。
阮若虞就這樣看著自己的痕跡被一點點清除,心中竟倏地升起了些許的解脫。
很快,這裏就不光沒有她生活過的痕跡,也不會再有她了。
“看著自己的痕跡全部消失的感覺怎麼樣?以後我都會留在這裏,再過不久,你就會徹底成為這裏的外人了。”
挑釁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她回頭,便看見了佟之吟高昂起的頭看向自己眼神,
得意、炫耀、不屑。
像是一個戰勝者看著自己的手下敗將,阮若虞卻沒有一點生氣的感覺,反而覺得有些想笑。
佟之吟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知道徐舟野之所以和她在一起是因為她長得像江煙,不知道徐舟野縱容她生下這個孩子是想要一個長得像江煙的孩子,更不知道在徐舟野的心裏,誰都比不上他的白月光江煙,
阮若虞覺得她可憐,故而什麼都沒說,正要轉身離開,手卻突然被拉住。
她有些不解的再度看向佟之吟,就聽到了佟之吟的聲音再度響起,
“你嫁給舟野這麼多年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真是沒用,不過沒關係,現在有我了,你自然就可以退位讓賢了,我勸你最好還是識相點趕緊離婚走人,別恬不知恥的纏著舟野了!”
毫不客氣的話傳入耳中,阮若虞微微怔住,片刻後反應過來,便更覺得可笑。
她直視著佟之吟,語氣一改從前的溫和,“我是他的妻子,要說恬不知恥,也應該是說你吧?”
一句話便將佟之吟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指著阮若虞,手指顫抖,胸膛劇烈起伏,
不知看到了什麼,她倏地改換了神色,抬手便打了自己一巴掌。
疼痛自臉頰處泛開,眼淚便簌簌落下。
忽然的轉變看得阮若虞莫名其妙,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時,一道身影從她麵前掠過。
“阮若虞,你幹什麼?!”
話音落下的同時一股巨力襲來,徐舟野衝過來將她猛地往後一推,毫無防備的她腳下一個踉蹌,便猛地向後倒去。
而她的身後,是樓梯!
“啊!”
失重感瞬間傳遍全身,她不受控製的倒了下去,下意識伸出求救的手落了空,她整個人便直接滾了下去。
隨即,是重重的一聲撞擊聲響起,劇烈的疼痛自腦後傳來。
下一瞬,眼前一黑,她徹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