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鳶在腰間拴好登山繩,一步步地往下爬。
每一步都艱難萬險,崖頂的兩個人卻在談笑風生。
她的指甲縫裏滲出血珠,拽著登山繩的手早已被勒出瘀痕。
她抬頭看去,裴澈和許星兒的身影越來越小。
“寧鳶姐姐,你小心點呀,可別掉下去了!”
“寧鳶,今天拿不上來那條手鏈,你就不許上來!”
他的話,像是淬了毒一樣殘忍。
碎石在腳下滾落,她拚盡全力想要去夠那條手鏈。
可不幸的是,細小的樹枝掛不住手鏈,寧鳶眼睜睜地看著手鏈掉下了山澗。
“啊,阿澈哥哥,寧鳶姐姐把我的手鏈弄掉下去了!”
許星兒驚叫一聲,隨即便哭了起來。
裴澈對著崖下的她低吼:“寧鳶,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不是最擅長攀岩了嗎?就算是掉進萬丈深淵,你也給我跳下去撿回來!”
“不好吧阿澈哥哥,很危險的。”
“她拿過攀岩比賽一等獎,你還擔心她會死?”
兩人的談論聲遠去,寧鳶閉眼,心從未如此痛過。
她剛認識裴澈的時候,是在大二。
她是學校登山社的社長,裴澈和許家兩姐妹也進了社團。
那個時候,他們經常一起去爬山。
她還記得有一次社團組隊在山裏過夜,裴澈因為去給許月找果子迷路。
是她在黑夜中,冒著危險找到他。
找到他時,他發高燒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是她把他拖進山洞照顧他。
半夜有野豬進洞襲擊,她替裴澈擋了一口。
裴澈在醒來時發誓,說出去後一定會報答她。
也是在那個時候,寧鳶喜歡上了裴澈。
但是她知道裴澈喜歡許月,她們兩個是好閨蜜,所以寧鳶從來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妄念。
可是她沒想到,許月會在大學畢業後,發生意外後墜樓自殺。
她死後,她和裴澈的關係就徹底變差了。
天色暗下來,山裏的風呼嘯。
寧鳶不能再遲疑下去,她抓緊登山繩,從滿山的荊棘樹叢中下到崖底。
手鏈掉在小溪的另一頭,她隻好蹚水走過去。
冰冷刺骨的泉水沒過她的腳踝,鑽心地疼。
可她依舊沒有猶豫,艱難地走過去,撿起了那條手鏈。
撿起手鏈的那一刻,她才發現,這壓根不是許月的遺物。
隻是一串廉價的手串罷了。
她嗤笑一聲,覺得自己可憐又可笑,她又一次被許星兒給設計了。
看著滿身傷痕的自己,她深吸一口氣,用力地往上攀爬。
一路爬爬停停,她才到達崖頂。
她早已遍體鱗傷,渾身疼痛。
顧不得這些,她到處尋找裴澈跟許星兒的身影。
可他們,竟然早就已經不見了。
“裴澈,你好狠。”
天黑得有些可怕,寧鳶疲憊地癱坐在地上,拿出手機想要打電話,卻沒有信號。
這一刻,她有些絕望。
她以為裴澈不會那麼殘忍,最起碼會等她上來。
可是她低估了他對她的恨,如果不是要她的心臟捐給許星兒,恐怕她死在這座山裏,他也無所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