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三年後，我考上了研究生，哥在老家給我辦了升學宴。

說是升學宴，不過是想自己收斂點錢財。

“我不想辦。”我冷漠的拒絕。

嫂子尖聲刻薄地諷刺我，“喲~人呐，出頭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忘本。我和你哥又是給你學費又是給生活費的，給你辦個酒席收點兒錢都不成了？又不用你出錢出力的。”

福隆也在一邊陰陽，“我說啊，供萬可心讀書還不如養隻狗呢？狗還知道看家護院。”

我聳聳肩，那就辦吧。

酒席如期舉行。

宴席上，哥拉著讀初一的福隆一通誇一通介紹。

“我兒子福隆，現在班裏第一名！”

親戚們跟著誇，“真有出息，以後肯定能考好大學！”

嫂子歡聲附和，“他小姨書沒咋看書都能上大學考上研究生，我家福隆這麼認真刻苦，以後肯定更有出息！”

“他小姨一個女孩子都能考出去，那福隆考名校賺大錢，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我說啊，提前把升學宴辦了也行啊！”

一對親戚說說笑笑，仿佛沒我這個人。

不過一向愛出風頭、被人誇一句就上天的福隆有些不正常。

“媽，我今天吃不下飯，我想去睡覺。”

哥嫂忽然安靜下來，三五個人看著福隆不說話。

“啪！”

一個耳光響亮地落在了福隆左臉上。

“吃不下飯想睡覺？你這幾天裝模作樣地地也不掃了，碗也不刷了，作業也不好好做就算了。你也不看看今天什麼日子，又想裝不舒服躺被窩裏玩手機是不是？”

福隆剛想解釋，一張嘴就被嫂子打斷。

“想都不要想！最起碼得把親戚都見一遍，你大表叔他們來一趟不容易，你這孩子能不能懂點兒事？！”

福隆圈著兩汪眼淚，泫然欲泣，卻又不得不跟著哥嫂與親戚寒暄。

直到深夜福隆捂著耳朵，驚悚地跑上樓強硬地抱住我的腿。

“小姨，為什麼這麼吵？我好怕！！”

他在我腳邊縮成一團，用食指死死地堵住耳朵，害怕地在原地顫抖。

我僵硬地愣住幾秒，因為他從沒有喊過我小姨。甚至說他從沒拿正眼兒看過我。

而我每年回來，他隻會伸手要紅包，不給就在地上撕心裂肺地打滾兒。

他對我的不待見，都是和哥嫂學的，也是哥嫂教的。

那張團圓的飯桌上，我從來都是一個多占了一雙筷子的孤魂野鬼。

褲腿被福隆連帶著顫抖，我腦子裏忽然“叮”地一聲，嘴角不自覺揚起詭異的笑。

他終於發病了。

對這一家人的折磨我終於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