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侄兒被瘋狗咬傷。
我不顧嫂子反對,將侄兒救下送往醫院注射狂犬疫苗。
侄兒才沒感染狂犬病,健康長大。
可侄兒在讀書上毫無成績,嫂子就總跟他說是我破壞了巫師做法,加上疫苗的副作用,破壞了他的智根。
侄兒因此記恨我多年,趁我睡覺時,用鐮刀砍死了我。
再睜眼,我回到了侄兒被瘋狗咬傷那天。
這一次,我端著茶,笑看嫂子請巫師給侄兒跳大神。
我清醒時,巫師正穿著奇裝異服在台子上手舞足蹈,神情猙獰。
侄兒被他們圍在中心。
他的手腕鮮血淋漓,被撕下的肉僅靠一塊皮吊在空中。
村裏的鄰居們瞠目結舌,眉頭皺得緊緊。
“桂芬啊,不然我們還是先送醫院吧?孩子手腕都看見骨頭了!”
“對啊,這傷口看起來也太嚇人了,萬一失血過多可怎麼辦?”
“就是就是,你看你家福隆嘴皮都泛白了!”
她不以為然,雙手抱在胸前。
“你們不懂,這是我老家的巫師,這種解疑難雜症,請一次大神就能解決。”嫂子趾高氣揚,“你別看福隆現在血流不止,跳大神跳一會兒血保證能停。”
我忍不住嗤笑一聲。
那他媽是他自己身體裏的血小板拚了老命在瘋狂止血,這還成巫師的功勞了?
她繼續說,“況且,現在醫院裏的藥,副作用大得要死,我可不想我家福隆治好了傷,又落的一身小毛病。”
說話間嫂子看向在門口曬太陽的我,“可心,你是大學生,見多識廣,你說說,嫂子的話在不在理?”
我眼睛微酸,想起上一世我不顧嫂子和巫師反對,破壞跳大神的環節,開著電瓶車將福隆強製送往醫院注射狂犬疫苗血清蛋白,並縫合傷口。
實習醫生清理福隆傷口時,都下意識咬緊牙關。
“再晚一個小時,這塊肉恐怕就縫合不上了!”
遲來的嫂子在整個科室七八個醫生的壓製下,沒有再說半句話。
可我卻注意到她恨得牙癢癢的表情。
那時我顧不得那麼多,心裏隻想著侄兒不能被封建迷信的嫂子斷送了性命。
因為狂犬病一旦感染上,死亡率幾乎100%。
後來侄兒健康長大,及時縫合的傷口也隻留下一條淺淺的疤痕。
我哥外出務工後,嫂子忙於農活無暇照顧福隆,便將他早早送進了學校。
福隆比同班的同學小了整整三歲。
大腦還沒發育到接受正規教育的水平,所以成績差在所難免。
可每次嫂子拿著福隆遍布紅叉叉的試卷,就會跟他說。
“明明當初跳大神就能解決的事,偏偏你姑姑不信,破壞了請大神的規矩,非要帶你去醫院,還注射了那麼多液體,吃了那麼多藥,肯定是副作用破壞了你大腦發育,都怪你姑姑。”
福隆最開始不信,直到他全班倒數第一的身份一直保持到初中畢業。
他心裏怨恨的種子終究是長成了一科參天大樹。
就在我放假回家過年的某天晚上,他拿來鐮刀將我活活砍死。
哥哥和嫂子拜年回來看到這血腥的一幕,連夜將我丟到山裏。
第二天便對外宣稱我被山裏的野豬拱死了。
辦喪事的時候,嫂子又將巫師請來,說要化解福隆身上的業障。
而我被存放在棺材裏,發臭了也沒有一個親人來悼念。
最後還是隨便請了幾個人,在亂墳崗隨便挖了一個坑下葬。
這就是我真心以對的一家人。
我深呼吸,看向嫂子殷切的眼神,神色淡漠地笑。
“是藥三分毒,藥嘛,都是有副作用的。”
她聽之後,臉上綻開一個明媚的笑。
“看,大學生都這麼說了,你們這群鄉野村姑,就別多嘴了。”
村民們搖頭離去。
這一次,我倒想看看信奉封建行為的嫂子,會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