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願拿錢買了藥。
可最近陰雨連天,我的幻肢痛頻繁發作,而且越來越嚴重。
常規的止痛藥已經不起效了,我隻能加大劑量。
最近工作也忙起來,趙澤清登上了國內最大的秀場,將我使喚得團團轉。
偶爾偷閑時,我盯著後台的屏幕發呆。
男模一個個從T台那端走來,我不自覺觀察他們的台步,學習人家的長處。
看到明顯錯誤時,我又忍不住想,如果是我上去會怎麼走。
「嘶......」
右腿猛地痙攣一下,隨後是陰冷的深紮入骨髓的疼痛。
我顫抖地拿出止痛藥,正想倒進嘴裏。
「何江你死哪去了,我招你是讓你吃閑飯的?趕緊給老子滾過來!」
趙澤清突然揪住我,巴掌接二連三抽下來,逼我跪下幫他換鞋。
這些我都忍了。
直到他搶走我的藥,我慌忙抓了一把。
明明根本就沒碰到他,他卻哀嚎起來。
突地,有人狠狠推開我,將趙澤清護在身後。
沈安琪心疼地檢查他有沒有受傷。
再看向我時,眸光陡然變得冷冽。
她盯著我的藥瓶,嘲諷道:
「止痛藥?何江,你做戲還挺全套,隻可惜我秘書已經查過你的就醫記錄,所謂截肢,根本就是胡扯!」
話落,藥瓶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被丟進雨地。
右腿的疼痛愈演愈烈,那瞬間,我什麼都沒想,身體跟著藥瓶衝了出去。
我簡直像隻失智的野獸,跪在地上顫抖地捧起藥瓶,卻怎麼都擰不開。
雨幕中,我看見沈安琪的神情心痛至極。
可一眨眼,卻隻剩嫌惡。
「你給我起來!不就是想要錢嗎?我給你!」
「把你這副狗樣子給我收起來!別裝了!」
她擰開藥瓶。
我迫不及待地撲過去,卻見她一抬手,嘩啦啦將藥片倒進雨地。
鞋尖踩上去,恨恨碾碎。
連廊下站滿了人,我聽見他們掩著嘴小聲議論:
「一個男人,怎麼能沒出息成這樣啊?」
「聽說當年沈總家道中落,他扭頭就走,現在是賤人自有報應!」
「哈哈活該,看見渣男過這麼慘,我就爽了。」
沈安琪也是這麼想的吧?
尊嚴和身體斷裂般的疼痛天人交戰。
雨聲和人聲仿佛被隔絕。
我慢慢俯身,用嘴巴去舔沈安琪腳下混著藥片殘渣的雨水。
我也想有尊嚴地活著,可我真的......好疼啊。
但嘴唇還沒挨到地麵,沈安琪終於忍無可忍,用盡全身力氣一腳將我踢開。
「夠了!」
我絕望地癱倒在雨地,身體徹底被冰冷的疼痛擊穿。
昏死之前,我恍惚看見沈安琪的秘書匆匆趕來。
「沈總,我查清了,何江三年前被一群道上的人截斷右腿,後來在某個小診所簡單治療,所以沒留下就診記錄。」
「我帶人抄了那群人的地盤,他們老大的辦公室裏,收藏著很多戰利品。」
「其中有個小冰箱,下麵竟然寫著您的名字......」
她將小冰箱推向沈安琪,緩緩打開。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氣。
那裏麵,竟是一截斷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