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晚上,棠家燈火通明。
顧宴京不安地坐在沙發上,指甲深深陷入手心,掐出一手的鮮血。可他卻像沒有感覺到一樣,直勾勾地盯著牆上的掛鐘。他眼睜睜地看著掛鐘上的時針從淩晨十二點走到了早上七點。
就在掛鐘準點報時的那一瞬間,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由遠至近地傳來。
棠黎的眸色黑得純粹,帶著戾氣,看得顧宴京頭皮發麻,寒意從腳底升起蔓延至全身。
棠黎從傭人手裏接過長鞭,一步一步朝著他走來。
“顧宴京,你知不知道,差一點,安白就死了!”
沈安白差點就死了?
極度的震驚過後,顧宴京又立馬清醒過來。是,上一世,他正好也是這個時間點出車禍死掉的。
他無暇再細想下去,看著不惜要對他動用家法,隻為給沈安白出氣的棠黎,他驟然紅了眼眶,努力解釋道:
“我沒有在西裝上動手腳,更沒有想過害他,從綁架,到宴會上莫名出現的情書,再到今天的婚紗,你真不覺得這一切事有蹊蹺嗎?我就算要陷害他,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且每次都得手。”
他原以為說出這番話後,素來謹慎的棠黎也會發現這其中種種的疑點。可她此刻卻全然被憤怒席卷了全身,冷冰冰道:“你的意思是,最近都是安白在陷害你?我愛他,要嫁的人也是他,他為什麼要平白構陷你。”
這也是顧宴京不解的地方,“我不知道……”
話剛說到一半,口齒中便溢出一聲痛呼,隻因棠黎的鞭子竟不知何時高高揚起,狠狠的甩在了他的身上。
“顧宴京,你當真是冥頑不靈。”
顧宴京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唇角溢出一絲苦笑。沈安白才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他怎麼還會抱有一絲希望,覺得她會相信他。
他下意識要逃,可身後的保鏢卻衝了上來,將他死死按在地上。
“顧宴京,你認不認錯!”
隨著鞭子的再次落下,棠黎厲聲嗬斥。
顧宴京痛得渾身發抖,雙手卻死死攥住不肯發出一聲悶哼。
見他沒有回答,棠黎手中的鞭子再次狠狠落在他後背!
“我再問你一次,你認不認錯!”
可地上的男孩卻緊閉雙唇,遲遲不肯開口。他沒錯啊!他為什麼要認!
棠黎見他這麼倔強,也動了真脾氣。手中的鞭子一次次落在他的後背。很快顧宴京整個後背變得血肉模糊,可他依舊不肯認錯。
最後是一旁的管家於心不忍,上前握住棠黎手中的鞭子。
“小姐,再這麼打下去會出人命的……”
棠黎這才收了手,冷冷將鞭子隨手一扔。
“顧宴京,不要再有下次!”
顧宴京終於撐不住,頭往地上一垂,徹底失去了知覺。
此後幾天棠黎都沒有回過家,而顧宴京被抽得血肉模糊,疼得根本下不了床。他躺在床上養了好幾天,才終於能夠下床行走。
養好傷的這天,移民局通知他,永居的手續已經徹底辦好了。如今永居證已經到手,顧宴京也沒有繼續留在棠家的理由。
拿了證件後,他便回來收拾好最後一點行李,提著行李箱準備離開。可沒想到剛出門,卻正好和回來的棠黎撞了個正著。
還沒等顧宴京反應過來,棠黎就冷冷道:“顧宴京,你多大了,還玩離家出走的把戲!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不準再對我存有那種心思,你卻冥頑不靈,屢次三番加害安白,我懲罰你,還懲罰錯了是嗎?”
顧宴京聽完她的話,隻覺得疲憊不已。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說多少遍,他是真的不喜歡她了,她才會信。
見顧宴京沉默不語,棠黎臉色愈發陰沉,最後抬手按了按眉心。
“算了,你要出去散心也好,最近安白情況不太好,我又忙著籌備婚禮,你留在這兒,保不準還會對他做出什麼事來。”
說完她接過顧宴京的行李。
“我親自送你去機場!”
顧宴京無法反駁,也沒有解釋,隻是默默的跟在了她的身後。
車輛一路疾馳到機場航站樓,直到顧宴京默默提著行李準備下車,她才終於問了一句:“你買的是去哪裏的機票?”
顧宴京薄唇微動,還沒說話,就聽見她語氣冰冷的道:“就在附近幾個城市玩玩,不要跑得太遠,等我和安白辦完婚禮,我再接你回來。”
這一次,顧宴京沒有再說任何,隻是順從道:“我知道了。”
道完別後,他提著行李,在她的注視下走進了機場。直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車龍裏,他才拿出手機,默默拉黑了棠黎的所有號碼,而後毫不猶豫的走進登機口。
接他回來?不用了,棠黎。他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