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後,顧宴舟陪我來到這家教育學校,學會手語後我自願留下來當老師。
我告訴顧宴舟,要給更多殘障人士帶來力量和勇氣。
他笑著比劃,說那他就當我一個人的力量源泉。
一路安靜地和他走到這條路的盡頭,他一聲不吭,等著我的審判。
「顧宴舟。」
很久沒說過話,我能感覺到自己聲音幹澀。
「二十歲那年,車墜落山崖時,我隻想你平安無事。」
「我連死都不怕,哪怕是後來聽不見了,我從未後悔過。」
「可現在,我動搖了。」
「好像愛你這件事,一開始就是我錯了。」
他終於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那雙總是溫柔含著愛意的眼睛,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
他焦急地想要比劃手語,我閉上眼不去看。
於是他抱著我,眼淚流進我的脖子,哭到顫抖。
印象中顧宴舟隻哭過兩次。
一次是我車禍躺在病床上全身纏滿繃帶的時候,一次是現在。
他的氣息緊緊包裹著我,熟悉又陌生。
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和悔恨都凝聚在這一刻。
我哽咽著開口,語句破碎到被風吹散。
「顧宴舟,愛不是傷害過後再懺悔著求我原諒。」
「我們各自冷靜一段時間,別再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