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風已經很冷了。
我拎著簡單的行李站在街頭,眼睛盯著遠處不斷閃爍的紅綠燈,卻沒有焦距。
趁他去工作,我收拾了幾件常用物品,搬了出來。
身上似乎還粘著顧宴舟的味道,我緊緊抱著胳膊,貪戀那點溫度。
可那片刺目的紅痕,總是更先一步鑽進我的腦子,痛到喘不過氣。
心裏空蕩蕩的,好像被人掏空了一塊。
人行道上的燈變成了紅色,我渾然不覺,繼續往前走。
周圍的車鳴聲在我的世界裏是一片死寂,我沒注意司機焦急地揮手,也感覺不到任何危險的逼近。
忽然,胳膊被一隻手猛地一拽,我身體失去平衡,重重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
他抱住我,迅速把我拉回安全地帶。
抬起頭,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睛。
他皺著眉,嘴唇動了幾下,像是在對我說什麼。
我僵了一下,指指耳朵,擺擺手,示意我聽不見。
眼前的陌生男人抬起手,比劃出流暢的手語。
「你還好嗎?」
我怔住了,他會手語?
見我沒反應,他又緩慢地重複了一遍,動作清晰。
「剛才恍神了,謝謝你。」我終於回應他。
他點點頭,站在原地打量了我幾秒,接著視線落在我腳邊的行李箱上。
「要搬家?去哪裏,我送你。」
「特殊教育學校,我是那裏的老師。」
他怔了一下,眼中掠過一絲驚訝,隨即露出淡淡的笑容。
「我也是那裏的義工,我送你過去。」
他主動接過我的行李箱,動作幹淨利落,我沒有再推辭,隻是默默跟在他身後。
路上,他一直替我拉著行李,時不時用手語比劃兩句,說些學校的事。
胸口像壓著一塊石頭,所有情緒都被它堵在心口,對所有事都失去興趣,我沒怎麼回應,他也不在意。
宿舍門口,他把行李放下,轉身走遠,背影幹淨而安靜。
站在空蕩蕩的宿舍裏,我環顧四周。
幹淨的白牆,簡單的家具,可是為什麼,這安靜的房間,比那個讓我難過的家,還要感到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