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的旁邊是緊貼著他的舒明珠,他另一隻手牽著正在啃糖葫蘆的秦磊。
他的視線掃過我身邊的男同學,雙眸帶著不易察覺的怒氣。
“家裏都沒錢了,你倒是有心思出來大吃大喝!”
我沒有說話,隻是似笑非笑地看向三人。
一旁的同學問:“這是你哥嫂一家?來都來了要不一起坐?”
我嘲諷一笑:“他啊,是我丈夫。旁邊的兩位呢,是他兄弟的遺孀和兒子。”
我加重了“兄弟”二字。
陸朝反應過來,神色有些不自然地摸摸鼻子。
“小磊在家悶得慌,我帶他們出來轉轉。”
場上一片抽氣聲,大夥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舒明珠的軟骨病似乎奇跡般地好了,不再緊貼在陸朝身上。
剛剛幾杯酒下肚,我沒有隱忍。
“剛才你說家裏沒錢,是為什麼陸朝你不清楚嗎?”
“每天不是給他們母子買衣服就是帶著下館子,萬元戶都沒你這麼折騰的。”
況且我請老師同學吃飯,用的錢是母親留給我的嫁妝錢,跟他有什麼關係?
舒明珠一臉委屈:
“都是我的錯,明歡你要罵就罵我吧,是我命苦,死了丈夫還帶著娃嗚嗚嗚。”
一旁的秦磊也跟著幹嚎,卻擠不出一滴眼淚。
那委屈的模樣,仿佛我剛剛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一般。
飯館裏的食客都伸長脖子看戲。
陸朝方才的心虛一掃而空,對我怒目而視。
“你現在滿意了?”
他說完就帶著哭哭啼啼的舒明珠母子走了。
一頓飯被攪得七零八落,我也沒了再吃下去的興致。
還是老師出來打圓場:
“明歡呐,你這次去m國雖然學費全免,但生活費還是很大一筆支出。”
“我和同學們都商量好了,這是大家的一點心意。”
他說著就從懷裏掏出一方手帕,裏麵包著一遝皺巴巴的紙幣。
有五毛的、十塊的......
我的眼眶有些發熱:“老師,我不能收......”
一旁的同學手腳麻利地將那包紙幣塞進我的包裏。
“又不是不讓你還,大家這叫做長效投資。”
“就是就是,你就安安心心地去學習,有什麼困難就寫信回來。”
......
在他們一句句的安慰中,我哭得越大聲了。
這段時間以來的委屈、壓力,全部宣泄了出來。
家裏一如既往地冷清,隔壁卻傳來陣陣歡聲笑語,不用想陸朝這個時候在陪舒明珠母子。
我繼續背單詞,練習口語。
半夜十一點多,陸朝才回來。
他一進門就拉下臉,質問我:“那個坐在你旁邊的男人是誰?”
我頭也沒抬,懶得跟他廢話。
卻在下一刻被大手掐住下巴,刺骨的疼令我渾身一顫。
陸朝咬牙切齒:“明歡,你現在膽子肥了?知不知道你已經結婚了,是我陸朝的老婆?!”
哈哈!
原來他還知道自己有老婆啊?
我感到無比荒謬,竟笑出了眼淚。
看到我沁出的淚花,他又懊惱地放開手。
“我知道你還在置氣,可是明珠和小磊無處可去,我必須得照顧。你就不能跟別的女人一樣,大度點,別讓我為難嗎?”
瞧瞧,他說得多大義凜然。
好像一直以來都是我在無理取鬧。
造成如今這種局麵的,是我不夠大度不夠寬容。
可愛就是自私的,愛就是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