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最後三十天,等離婚冷靜期結束,她就能離開了。
一想到這,簡雲初沉悶的心終於能喘息了。
她去樓下洗漱了一番,回來時,裴司譽已經休息了。
哪怕睡著了,他也慣常地把她擁入懷中,喃喃念著夢話。
每一句,都和裴曦然有關。
兩年裏,簡雲初已經聽到麻木了。
從前,她總以為隻要自己不放棄,就總能打動他。
可現在她明白了,她做的一切,都不過是枉然。
所以也沒有再堅持下去的必要了。
第二天九點,簡雲初趕到了機場。
辦公室門口的工作表上清楚記錄著本周的飛行任務。
作為他的副機長,今天下午三點,她依舊要和裴司譽駕駛同一架航班。
做好準備後,簡雲初準點進入了駕駛艙。
裴司譽來遲了一步,隻看了她一眼,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把手套遞給了他。
正好進來的乘務長看到兩個人默契的樣子,不禁打趣了起來。
“不愧是合作了多年的老搭檔了,你們夫妻的配合啊,真是沒有人能比。我弟弟馬上就要畢業了,他的榜樣就是裴機長,問過我好幾次有沒有機會做你的副機長,現在看來啊,是沒有戲咯。”
裴司譽薄唇微微上揚,轉頭看向簡雲初,“我和阿初是天選的搭檔,永遠不會分開。”
如果是以前聽到這話,簡雲初會雀躍不已。
可今天她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調整著座椅。
飛機順利起飛,一路都沒出什麼事。
可在落地前半小時,突然遭遇了一股強烈的氣流,機身搖晃不止。
機艙內的東西東飛西落,乘客們尖叫不斷,就連乘務人員也都惶惶然,亂成了一團。
重壓之下,裴司譽臨危不亂,一邊準備迫降,一邊安撫人心。
簡雲初也竭力保持鎮定,密切關注著前方氣流變化。
給乘務組打下強心劑後,裴司譽回頭抽出紙,溫柔地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小小地開了個玩笑。
“阿初,別怕,要是真出什麼事,我們埋在同一片土地上,也算白頭偕老了。”
簡雲初垂下眼,沒有接話,而是聯係了領航員。
經過半個小時的調度,飛機成功降落在最近的機場。
夫妻倆教科書式的迫降很快就在圈內傳開了,引起了一片稱讚。
機組同事端來咖啡提神壓驚,感慨不停。
“都說患難見人心,裴機長在那麼危險的情況下,最關心的還是簡副機長,真是令人豔羨啊。”
“我要是能嫁給這麼深情帥氣的老公,我也死而無憾了,是不是啊,簡副機長!”
簡雲初笑了笑,轉身回了休息室。
一進門,她就看到裴司譽丟在桌上的手機在不停震動著。
她拿起來看見是裴曦然,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了。
“哥,你沒事吧?好好的,怎麼突然給我發什麼遺言?”
聽著她帶著哭腔的語調,簡雲初眸光微動,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久久聽不到回答,裴曦然又喂了幾聲,掛斷了電話。
屏幕從通話界麵跳轉到了微信界麵。
簡雲初一眼就看到了裴司譽在半個小時前,發給律師的消息。
“如果我不幸離世,我名下所有遺產,都歸我妹妹裴曦然所有。”
而同一時間,他給置頂的裴曦然,也發去了消息。
“裴曦然,今天飛機突發事故的那一刻,我在想,若我真的死了,也挺好的,我的婚姻關係自動解除,你也會為我的死而落淚。”
“哥哥會在奈何橋等你,下輩子,我們不做兄妹了,好不好?”
掃到最後一行字,簡雲初隻覺得心口像堵著什麼一樣,喘不上氣。
門口傳來腳步聲,她失態地把手機放回原位,轉過了身。
擦肩而過時,裴司譽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她卻像沒聽見一樣,匆匆離開了。
一個人在天台吹了半天冷風,簡雲初接到了返航的指令。
她整理好心情,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回到了機艙。
飛機落地做完報告後,裴司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裴曦然。
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身影,簡雲初低下頭,攔了一輛車。
回到家後,她拿了幾個箱子,開始收拾用不上的雜物。
剛整理到一半,裴司譽就回來了,問她在幹嘛。
她隻說過一陣有些事要離開收拾收拾,他也沒深想,點了點頭。
看著他不以為意的樣子,簡雲初靜默了片刻,輕聲開口:“夏天的襯衫我放進櫃子裏了,醫藥箱我移到了儲物室,你的那些證件我也收進了書房……”
聽著她事無巨細的囑咐,裴司譽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打斷了她的話。
“你說這些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