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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在賭。

顧家奶奶曾經心臟病發,身邊傭人都在地下室收拾雜物。

千鈞一發的時刻我正好去顧家送還書籍,所幸發現及時。

奶奶被成功救了回來。

顧家家訓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固然上一世顧遠舟早已被憤怒衝昏頭腦,不管不顧弄瞎我一隻眼將我丟在荒山野嶺。

我仍然要賭。

賭我能喚回他的一絲良知和理智。

頭發又被扯住,迫使我抬起頭與那雙盛滿恨意的眸子對視。

「你敢跟我談條件?」

冰涼的手指劃過耳垂落在眼角,按得我生疼。

「陸綿,能與清梨長得有幾分想象,是你的福氣。」

「隻可惜,現在看到你這雙眼,我真恨不能挖了它!」

喉嚨想被棉絮堵住,無法開口。

那枚熟悉的尖刀從他身後抽出漸漸向我逼近。

我絕望地閉上眼。

終是賭輸了。

他恨我沒有對他義無反顧情深似海。

卻是為著另一個女人,多麼諷刺。

下一秒,我的頭被重重推開敲在堅實的雪地上。

發出沉悶的聲響。

「陸綿,你想拿當年之事換你今天平安,算你有幾分聰明。」

「滾吧,別再讓我看到你。」

皮鞋濺起的汙水染了我一臉,我卻如得了赦令般如釋重負跪地不起:

「我說到做到。」

不敢再看他灰敗的臉色,我垂著頭小心繞過他身旁,剛要拔足狂奔。

清冽的聲音卻如同鬼魅般在身後響起:

「等等。」

顧遠舟緩步走上前。

「陸綿,要走可以,把不屬於你的東西統統留下。」

我一愣,這才反應過來。

我身上的羽絨服和棉靴是他托秘書從國外帶來,價格不菲。

我沒有資格穿著這些離開。

動作迅速脫去衣物,我赤腳站在冰雪之上:

「可以了嗎?」

他眼眸森然,語氣無甚波瀾:

「還有。」

那一瞬間,我甚至不知他到底隻是以耍弄我為樂,還是真的不願我帶走任何一樣與過去有關的東西。

我讓他輸了賭注,他恨我入骨,怎會放過任何一個複仇的機會。

我微微閉眼,將毛衣褪去,摘下棉帽,冬天的風寒冷刺骨,仿佛一把銳利的刀切割著肌膚。

不知不覺喉頭酸澀:

「顧總,可以讓我走了嗎?」

四目相對,他眼裏厭惡更甚。

手腕忽被拽得生疼,再定睛細瞧時他已經動作粗魯地取下了那隻伴我許多年的玉鐲。

「你也配帶著它?」

語氣滿含譏諷。

我緊咬住唇,沒讓自己因那無法抑製的痛叫出聲來。

收費站的工作人員似乎午休結束,剛要回到工作崗位上。

他們遠遠瞧見這一幕,探頭探腦地張望著。

雪地裏隻著單衣的我,像極了馬戲團裏供遊客參觀的猴子。

顧遠舟指指前方的路口,嘴角勾起輕蔑的笑容:

「給你一個小時時間,就從這兒離開海市。」

「如果你敢有一點延誤,你的下場一定比它更慘。」

他的手輕輕一揚,玉鐲撞在旁邊的石柱上,摔得粉碎。

「我記得你以前可是長跑冠軍吧,這點路難不倒你。」

他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件令人作嘔的垃圾。

藏在衣袖裏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從這兒到隔壁市,開車至少也要40分鐘時間。

而他讓我沿著高速公路一路跑過去。

我突然笑了。

顧遠舟不會知道,重來一世,我隻要活命。

隻要逃離他們身邊,就意味著逃離了地獄。

我埋頭衝進風雪之中。

腳踩過厚厚的積雪,冰涼無比,臉色愈發慘白。

可我的腳步卻未有半分停歇。

許是雪天路滑不變出行,公路上隻零星行駛著幾輛車。

倒是為我增添了幾分便利。

也許是今天唯一的好事了。

我小心翼翼貼著路邊,奮力奔跑。

風聲在耳邊呼嘯,雪花無情向我砸來。

好幾次,我都險些睜不開眼。

漸漸地,我有些喘不上氣了,扶著膝蓋停下休息。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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