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睜睜看著地上的血跡越來越多,快要沒有知覺。
就在這時,忙完其他事情的帶教老師趕來了。
看見渾身是傷痕,披頭散發的我,驚得連後退幾步。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鬧出這麼大動靜?怎麼不喊保安?”她問許悠道。
許悠嘴角輕揚,隻是笑了笑:
“主任,就這個新來的實習生,沒有經過允許就給病人亂下診斷。”
“她這麼亂來,是要砸我們醫院的招牌啊!我這不是想給她一點教訓!”
主任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朝裏望了望,看見躺在床上手舞足蹈的萌萌時。
沒人注意到,她的眼神微微變了變。
“是這床的這個小女孩嗎?我不是說了,這個情況很特殊,等我來做最終決斷嗎?”
主任,也就是帶教老師,她說話的聲音很小。
但還是被我敏銳捕捉到了。
主任,想必你也看出來了,萌萌得的是胰島素瘤吧?
你知道這個情況很特殊,病情耽誤不得。
你看得出來的,對吧?
我露出一絲慘笑。
看熱鬧的人以為主任和許悠在討論如何處理我的問題,喊的聲音更高漲了:
“開除!開除!要是醫院不嚴肅處理,我們這些來看病的人怎麼能放心!”
“我們交了錢,自己的家屬還治不了病,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了!哪裏舉報?我馬上打電話!”
圍觀的人,總是容易被輕易煽動。
許悠的視線瞥向我,眼裏藏不住的輕蔑。
主任眉毛一擰,實在被吵得不耐煩了。
她清了清嗓,作手勢讓大家安靜下來:
“醫院需要安靜。大家也不要再討論了。”
“今天的事情,確實是我們新來實習生的錯。我會嚴肅處理,還大家一個安心,給個說法的。”
“還請大家給我這個麵子。”
她說完,隻是朝許悠使了個眼色,隨後轉身就走了。
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內心的最後一道防線也被擊潰了。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隱瞞真相?
我感覺自己痛到無法呼吸。
主任也是有資曆的醫生,她肯定看出來了。
有時一些簡單的病,主任會交給師姐全權處理。
但萌萌的病狀極易誤診,一定是師姐自作主張下診斷。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師姐犯了錯,主任她還要包庇!
究竟是為了個人還是醫院的名聲?
正當我思索之際,舅媽和許悠走到我的麵前,蹲下來看著我。
“呦,怎麼現在這麼安分?”舅媽盯著我,“現在許醫生和主任都這麼說了,你還要狡辯?”
她緊咬著牙齒,質問我。
“她們都忙,我尋思問問你,沒想到你故意隱瞞真實病情,就是想害死萌萌!”
我喉嚨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你現在給我和許醫生跪下磕十個頭,說不定你還能在界內混下去。”
我磕頭?
憑什麼要我磕?
我就算今天死在這裏,也不會做!
許醫生和舅媽相視一眼,看我的眼神裏,多了一絲晦澀。
“好啊,不肯是吧!那就讓你身敗名裂,我倒要看看你骨頭有多硬!”
我能感覺到,我的衣服在被人撕扯開。
我用盡全身力氣抓住我的衣領,可舅媽卻一根根掰開我的手指。
眼神凶狠地看著我。
“放心,讓你就這麼死了,還便宜你了。”
“我要讓全國都看見你這醫生的醜惡嘴臉!簡直就是對白大褂的侮辱!”
我想不明白,為什麼她們膽子如此大。
如果今天的事我得不到別人理解,還會有許多個我站出來。
惡人自有惡報,人在做,天在看。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大喝:
“住手!都給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