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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普通人的生活?

沈晚寧有些麻木地抬起頭。

曾幾何時,她也想過離開皇宮,去做一個普通人。

或許是開間客棧,又或者什麼也不幹,拿著這些年積攢起來的銀兩,遊山玩水、逍遙富貴一生。

可現在,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沈晚寧搖頭道,“我出不去皇宮了。越淵,你還年輕,不要被困在這裏。”

越淵眉頭緊鎖,他搭在腰間佩劍上的手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著。

他言辭堅定:“隻要娘娘在這裏,我就會留在這裏。”

沈晚寧聞言,忽然笑了。

她眉眼彎彎,平日裏那副淡漠清冷的模樣頃刻間消失不見,似乎又變回了越淵無比熟悉的主子。

那個永遠充滿活力,麵對困難從不會屈服的侯府大小姐,有一瞬仿佛又回到他麵前。

沈晚寧說:“那我要是不在了,你要答應我,永永遠遠的離開這裏。”

這句話似是遺言,聽得越淵心頭一陣不安。

他忙說:“娘娘,隻要有我在,你就絕不會有事。”

沈晚寧對越淵這句話深信不疑,她笑道,“我知道,我相信你。不過越淵,我還有一件要做的事情,需要你幫我。”

越淵聞言,俯下身,仔細將沈晚寧的耳語聽入。

聽完,越淵唇角勾起,讚許到:“娘娘你放心,我一定會完成此事。”

沈晚寧點點頭,越淵便飛快的離開宗人府。

待他離開後,門口那群宮人又探了腦袋進來。

“那不是越侍衛麼?唉,長的多標誌啊,武功又高強,偏偏不知道被皇後下了什麼迷魂湯,一直死心塌地跟著皇後,哪裏都不去。”

“這皇後啊,傳聞在閨中做女兒時,就有勾人的狐媚子本領。你不知道,當初聖上還未被封太子時,皇後利用這一張皮囊為聖上組了多少局。”

“要我說,這齷齪事做了一次,就不會受得了慢慢來的苦。她隻會一次又一次,想要做便宜的勾當!”

沈晚寧手指一頓,忽然站起身。

那幾人頓時啞巴,逃竄的躲在了門後。

可沈晚寧並未理會他們,而是將洗衣水潑在門前。

冷水淌在這些人的鞋麵上,他們也不敢說句話,隻是一個個含胸垂首,生怕被沈晚寧看清了容貌。

沈晚寧倒完水,合上大門。

門外再次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無非還是議論著沈晚寧閨閣時的二三事。

雖然大多是謠傳,可他們有一點的確說中了。

那就是九子奪嫡時,沈晚寧為了給當時最不被看好的陸羽籠絡人心,利用侯府的權勢,以及自己愛慕者的背景,為他做了一個局。

這個局看似是陸羽對未來的見解、對朝政的視野吸引了達官貴人們,其實背地裏是沈晚寧用金錢與權利等價交換而來。

在每個看似輕易達成聯盟的故事後,都有沈晚寧不眠不休的身影從中支撐。

當時的她無怨無悔,時至今日,再回頭看,沈晚寧隻覺得那時的自己可笑到令人覺得可悲。

她將愛填滿生活,於是在愛被抽離的瞬間,整個人失去了支撐,變得分崩離析。

等到沈晚寧幡然醒悟,想要重新拚湊回自己時,才發現過去的種種名為“自我”的碎片,早已消失不見了。

丟在哪裏?

沈晚寧自己也不知道。

她找不回十八歲的陸羽,也找不回曾經的自己了。

*

在宗人府服苦役的這三日,沈晚寧瘦了一大圈。

惠嬪夜裏悄悄來探望時,竟是一下沒認出沈晚寧。

在聽清沈晚寧聲音時,惠嬪倒是先流了眼淚。

她握著沈晚寧紅腫的雙手,抽噎道,“怎的好端端受了這種罪!這麼漂亮的一雙手,不去彈琴作畫,如今盡做些粗活臟活!”

沈晚寧拍了拍惠嬪的手背,安慰道,“無礙的,隻是些皮外傷。倒是你,近日可曾因為與我走得近,被他人刁難了?”

惠嬪抹淚搖頭:“誰敢做這檔子事!更何況,現在後宮亂了套了。姐姐你被打入宗人府,那邊西林整日要剔腐肉,皇上日夜陪伴,根本無瑕顧及後宮之事。這三日,已經有不少宮人、選妃趁著無人看管,偷偷溜出宮去了。”

沈晚寧思忖片刻,問道,“我送給你的那個孩子呢?”

惠嬪答:“姐姐放心,她在我殿中過的很好。隻是那孩子總是掛念你,若非今日病倒了,她也要跟來的。”

沈晚寧欣慰點頭。

惠嬪與她是這深宮中,唯一能說得上話,稱作體己人的身邊姊妹。

這三年,二人互相照拂,惠嬪也成了沈晚寧唯一能信任之人。

沈晚寧自知如今失勢,能得惠嬪前來,她也分外感激。

“我如今也沒有什麼掛念的,唯有那個孩子放心不下。不過好在她在你身邊,我心中放心了。”沈晚寧如是說。

沈晚寧不曾覺察,她在說這些話時,惠嬪眸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心虛。

這抹心虛極快的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雙淚眼。

“姐姐,你在這裏可缺些什麼?身子可好?用不用我去請太醫抓藥給你補補身子?”惠嬪關心道。

沈晚寧好不容易可以離開太醫院的毒藥,忙說:“不用了。來了宗人府後,我倒是覺著身子舒爽許多。而且我都有些體己錢可以打點的,不用擔心。”

惠嬪點點頭,又拉著手與她叮囑了幾句,直至天色將暗,才匆匆離去。

是夜,管教嬤嬤忽然領著兩個心腹宮女,突擊檢查起內務。

而且她們回避了為首與尾部的宿舍,第一間抽查的就是沈晚寧所在的宿舍。

彼時沈晚寧正鋪好床,疲憊的正欲躺下休息。

結果頭還未沾到枕頭,便是立馬被揪起身。

“檢查內務!把自己的東西統統拿出來!若有隱藏,被發現後,一律杖責十下!”嬤嬤語氣嚴厲的催促道。

幾人雖有怨言,但都是規規矩矩的翻出了自己的行囊。

沈晚寧心中雖有懷疑,但不曾表露於麵,隻是將行囊擺在了床尾。

嬤嬤毫不客氣的命人抖落其中物什,可沈晚寧的行囊裏隻有一些粗布麻衣,還有一本皺巴巴的老舊戲文。

除此以外,別無其他,甚至是連一枚銅錢都沒有。

沈晚寧沒有私藏,而是確實已經身無分文。

在送走小宮女時,她便散去了所有的錢財,去為她指點、鋪路。

可嬤嬤顯然不相信沈晚寧沒有藏錢,命人將她架住,自己上下其手,直接搜起身來。

嬤嬤搜身的手法粗暴,將沈晚寧完整的衣衫搜的破破爛爛,令人恥笑。

沈晚寧則靜靜的直視著她,直至她這近乎淩辱的搜身結束,方才開口問道,“惠嬪除了讓你搜身,還讓你做什麼?”

嬤嬤不過腦的回到:“瞧瞧你有沒有私下與人寫信......”

話說出口,嬤嬤立馬察覺不對,愕然瞪大眼睛看向沈晚寧。

沈晚寧泰然的拾起衣物,一件件穿好,語氣平靜:“沒讓你給我下毒?”

嬤嬤嘴唇翕動,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隻是萬般驚恐的看著沈晚寧。

良久,她才說:“你不要胡言亂語!”

沈晚寧不是傻子,白日前腳惠嬪剛詢問的事情,後腳一入夜就派人突擊檢查。

這二者間沒有關聯,她寧願去相信啞巴會說話。

沈晚寧垂眸:“查完了嗎?她讓你找的東西,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一件都沒有。你可以轉告她,那些話都是我為了不讓她擔心,編造出來哄她的。”

說完,沈晚寧收拾好被打亂的行囊,鑽入被窩中,不再理會管事嬤嬤鐵青的臉色。

嬤嬤死死咬住下唇,憋了半晌,隻是帶著狗腿子飛快離開。

同寢幾人不滿的埋怨了兩句,但還是吹了燈,準備就寢了。

黑夜裏,沈晚寧將被窩拉過頭頂,她用力按住心口,一遍遍在心中告訴自己:這樣也好,省得她還以為別人當真是與她真心交好,叫她舍不得這段友情的。

愈是這麼想,沈晚寧便覺著心中愈是空落落的厲害。

有什麼順著她的心臟往四周延伸、彌散,最後遍布全身,讓她疼的無法動彈。

沈晚寧的眼角終於落下一滴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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