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尷尬

婚禮場麵越發尷尬，親家母寒這臉質問兒子。

“程俊，這婚禮到底繼不繼續了，要是你媽這樣不尊重人，我不如帶著女兒離開。”

我沒說話，隻死死盯住眼前這個兒子。

他聽到丈母娘的威脅，當場變了臉色。

“媽，我求求你，別讓我難做好嗎？”

“就算你不喜歡月月，也不出錢，更不想出力帶孩子。也不要攪黃我們唯一的婚禮，好嗎？”

“別讓我恨你。”

周圍立刻想起熙熙攘攘的議論聲，我的呼吸猛然一窒。

程俊這一番話，當場把我標榜成惡婆婆。。

我甚至聽到旁邊桌有人在竊竊私語：“一個喪偶多年的老寡婦，自己兒子結婚穿的跟新喪似的，這就是月月好脾氣，要是我當場就要抽他。”

“還什麼高知分子呢，就這樣刁難自己兒媳婦？”

“我看啊，他男人就是被她這副刻薄的模樣克死的。”

助手聽不下去，拍桌而起：“你混說什麼，我們老師可是醫院最出名的一把刀，多少患者遠慕名而來，才不是你嘴裏說的那種人。”

隔壁那桌是月月的親戚。被助手這麼一說。

嘴巴朝下一瞥，臉上掛著諷刺：“什麼一把刀，你敢保證她手術台上沒死過人？”

“沽名釣譽罷了。”

助手還想爭辯，卻被我一把拽住胳膊。

我低聲道：“算了，我們走吧。”

助手聞言不敢置信的看著我，卻還是一言不發被我拽出酒店。

我不是不想當場跟兒子反臉，掀桌而起怒喝他們忘恩負義。

可那是我兒子啊，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我們倆起身後，那一桌同事也嘩啦啦走了個幹淨。

我帶著同事在最貴的海鮮餐廳吃飯。

剛從餐廳出來，兒子程俊的電話就打來了。

“媽你怎麼回事，為什麼不把酒席錢結了？”

我攥著手機，指尖因為過度用力，有些發白。

“憑什麼讓我結賬，誰吃的誰結賬。”

我還有些生氣剛才兒子沒有維護我。

“媽，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你是婆婆，你不出錢誰出錢？”

我當時就氣笑了，隔著電話質問他。

“你還知道我是婆婆？既然我是婆婆為什麼我不能上台。”

“既然我是婆婆，為什麼我買的婚房，你要把我趕出來？”

“程俊，我是為了你，才忍下來，我是你媽沒錯，但我不欠你的。。”

這麼長時間壓抑的怒火，終於在這一刻爆發。

電話那邊程俊躊躇沉默，過了好一會才開口。

“這不是做婆婆應該做的嗎？你為了我就不能忍忍嗎？”

“再說了，我買房子用的是我爸的撫恤金，跟你有什麼關係？”

“怎麼你說的好像我虧欠你一樣。”

撫恤金三個字出來的時候，我當場就崩潰了。

如果不是隔著電話，我幾乎要抽到程俊臉上。

我盡量平穩自己的心情，克製自己對他恨鐵不成鋼的心情。

一筆一筆的和他清算：“當初你爸撫恤金賠了一百萬，你那個媳婦不要首付要全款。”

“光房子全款就要八十萬，彩禮她要五十八萬，還有三金外加各種首飾。”

“後來就因為我不願意貸款給她買奧迪，她就故意在婚禮上羞辱我。還仗著自己懷孕，讓我跪下來給她洗腳。”

“到頭來，你們竟然還說我不付出，我沒有做婆婆的樣子？”

“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你們才能開心？”

程俊被我堵得一時間啞口無言。

我卻似乎聽到手機下有女聲傳來：“別廢話，趕緊讓她打錢，酒席錢還沒付呢。”

“不可能，我已經沒錢了。”

我淡然的開口，一口回絕。

可我萬萬沒想到，程俊竟然懊惱的說：“我爸死的也太不時候了，要是現在死說不定還能多賠點撫恤金。”

“才一百萬，要我說媽媽你就是太好說話，我爸是因公殉職，就應該賠個五六百萬。”

“他救出來的那戶人，也得給錢。”

我死死捏著電話，一顆心就像被丟進油鍋。

翻來覆去的炸，疼的我全身都在麻木。

這就是我養育二十年的孩子嗎？

他怎麼能如此輕而易舉說出這種話？

不對，他不是我的兒子。

我的兒子絕不可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