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逛街買衣服的時候,看到兒媳婦在某音發布的視頻。
視頻裏親家低著頭,正在給還在坐月子的兒媳婦擦惡露。
兒媳婦在視頻下配文:“果然有些人隻會嘴上說,擦惡露這種事還得是親媽,某些人根本指不上。”
我皺著眉頭點開評論區,不少人都跟風點讚。
還有一些寶媽在評論區域留言:“姐妹抱緊,我婆婆也一樣,隻會靠嘴說。”
“生了孩子我才知道,這世界上我隻需要對生我的和我生的負責。”
“婆婆這種晦氣玩意,不提也罷。”
兒媳婦在其中一條下評論:“自從我生了個女兒,婆婆連麵都不露,更別說拿錢了。”
看著這些戾氣特重的評論,我的眼睛仿佛像針紮一樣。
還沒想好要不要評論,兒子程俊就打電話來了。
“媽,你怎麼回事,月月才生完孩子一個星期,你人呢?”
“現在是我嶽母在伺候月月,你讓我以後怎麼在嶽母家抬起頭。”
“再說了你一個寡婦去買什麼衣服,花裏胡哨看起來就不正經。”
我含辛茹苦拉扯長大的兒子,竟然說我不正經?
一股說不出的憋悶,環繞在胸口,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程俊,在你心裏,媽媽買件衣服就是不正經了?”
“你丈母娘說了什麼你沒聽到?我可是你媽,我為你付出多少都行,但是他們這樣羞辱我,你...你就幹看著?”
長久來的委屈,讓我沒忍住哽咽出聲。
可強烈的自尊,卻讓我沒咆哮出聲。
程俊好似沒聽到我話語中的哭腔,自顧自的說:
“我丈母娘幹什麼了,不就是讓你跪下來給月月洗腳嗎?說你洗腳婢就是開個玩笑,你什麼時候這麼小心眼了?她剛生完孩子,你就不能體諒體諒她?”
“虧你還是醫院有名的有一把刀,怎麼這麼小肚雞腸?”
“難道你給人治病的時候,也會因為小心眼一走了之?”
聽到他用我的醫德來攻擊我,我的胸口隻覺得咣當一下,仿佛被誰迎頭重擊。
我死死咬著下嘴唇,拚命告訴自己,程俊隻是不了解事情真相,我應該給他一個機會,但內心的委屈卻讓我無法低頭。
“既然你覺得是個玩笑,那你去做洗腳婢吧,我不伺候了。”
我立刻掛了電話,將電話死死摁在褲兜,反手拉黑了他的手機號。
站在原地,深呼吸好幾口氣,才從氣憤中緩過神來。
腦子裏不由自主的回想起,程俊和兒媳月月剛開始談婚論嫁的時候。
那時候,我還是很喜歡月月這個小丫頭的。
直到親家母攪和到婚事裏...
親家母瞧不上我烈士家屬的身份,說渾身上下寫滿晦氣,
不配上高台喝她敬的兒媳婦茶。
但是親家母,同樣是喪偶。
就能穩坐高堂,誌得意滿的接受兩個新人的敬酒。
我坐在台下,臉黑的像墨水一般。
醫院裏的同事,看到這種場景,當場就變了臉。
當著眾賓客的麵,質問兒媳婦:“你老公的媽媽就不配喝你一口茶?”
月月還沒開口說話,倒是她身邊的親家率先跳了出來。
她穿著大紅色的旗袍,化著比新娘子還要豔麗的妝容。
跟個小醜似的跳來跳去:“我親家母是幹什麼的你不知道?她是給人做手術的,她手下不知道死過多少人,這樣的人配喝我閨女敬的茶嗎?”
“一看你也是從醫院出來的吧,醫院陰氣重,要不是看在我女婿的麵子上,你們這樣的人我見一麵都覺得晦氣。”
我穿著黑灰色的棉布裙,坐在椅子上,臉上燙的驚人。
就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
我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輩子最難堪的時候,竟然是我兒子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