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學會了抽煙,常常一個人坐在深夜的走廊裏,又哭又笑。
我忍不住給父母打電話傾訴,可他們卻說,「寧寧,你是個乖孩子,學習這方麵從小到大都沒有讓我們操過心。」
「現在我們好不容易把你供上了研究生,你千萬不能懈怠啊!不要覺得學習太累,更別玩物喪誌!爸爸媽媽賺錢都不容易!」
我沉默了,隨後幹澀地說了句“好”。
顯然,我的父母並不能理解我正在遭遇著什麼。
他們也並不懂讀研和平時上學的區別,還以為依然隻要努力學習就夠了。
和他們傾訴,他們的第一反應是擔心我玩物喪誌。
而不是關心我的身體狀態。
也罷。
他們沒上過學,隻是不懂罷了,我並不能怪他們什麼。
可是即便知道這個道理,我的心中仍然好像被撕裂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難以愈合。
因為,世界上已經沒有人可以理解我啦。
我無法向任何人傾訴自己的委屈。
想到這裏,我終於再也忍不住地大哭了起來。
就在我最絕望的時候,突然,張遠山向我發送了一條消息。
「明天來我辦公室,我跟你討論一下發論文的事。」
我瞬間怔住。
然後就像溺水的人終於得以呼吸般,驚喜地瞪大了眼睛。
自己終於要苦盡甘來了嗎?
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終於要結束了嗎?
我深深地期待著,卻不知,這隻是我噩夢的開端。
「這半個月也算是我對你的考察期吧,你的能力很出眾,我都看在眼裏,並且我認為你有發表論文的能力。」
「你也跟了我們項目組一陣子了,接下來實驗室那邊就不用去了,專心寫論文就好,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問我。」
張遠山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鏡,如沐春風地對我說道。
此刻的他,倒是有幾分謙謙君子的氣質。
我有些恍惚,還從來沒見過這麼溫柔的導師。
結合他剛才的話,我不由覺得,難道之前真的隻是張教授在考驗我的能力?
難道,是我誤會他了?
算了,這都不重要。
隻要能讓我發論文,能讓我做一些提升自己的事就夠了。
於是我感激地謝過了張遠山,欣喜地離開辦公室。
就在這時,我突然在辦公室門口撞到了學姐李繁星。
隻見學姐的臉色蒼白的可怕,整個人如同失了魂似的憔悴不堪,距離上次見麵她像是瘦了十斤。
我嚇了一跳,忙問道,「學姐你這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對於這個在課題組裏唯一一個關心我的人,我還是很在乎的。
學姐隻是無力地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抹笑來,「佳寧,我沒事,就是最近工作太累了,不用擔心我。」
我又和她聊了一會兒,還告訴了她自己可以發表論文的事。
誰料,學姐突然顫抖了一下,隨後用一種極其恐慌的神色看向我,「你說什麼?張教授答應給你發論文了?」
「是啊,怎麼了......」
隻見學姐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猛地握住我的手,死死盯著我道,「不要相信張教授!無論他開出什麼條件,都不要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