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公平

「你放心，這錢媽都給你留著呢，你姐一分錢也別想從我這拿走！」

「她一個女孩子要這麼多錢幹什麼？到時候不也還是要嫁給別人。」

「你姐給的錢加上你爸出事時賠的五十萬，你買新房的錢夠了。」

我爸當年是出車禍走的，我知道賠了錢，但我不知道賠了多少。

可如今聽著媽媽的話，我低頭看了看自己。

蓬頭垢麵，一身最簡單不過的寬大T恤加短褲，拖鞋上還有剛剛洗菜時掉落的菜葉。

我這樣，哪裏像一個女人。

照顧我媽這五年，我早已沒有心思和精力去打扮，我的同學大都結婚生子。

隻有我還活得像個孤家寡人。

而反觀弟弟，隻比我小了一歲，卻每天梳著精致的發型，穿著得體的衣服，談著稱心的戀愛。

我的媽媽，隻因為他是男生就將所有的東西都給了他。

錢，也包括她的愛。

所以媽媽，我對你來說算什麼呢？

任勞任怨隨意使喚的保姆嗎？

我沒有勇氣去推開那扇門。

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和媽媽對峙。

胃裏空蕩蕩的，此刻正在瘋狂叫囂著。

我疼得頭上布滿了汗珠。

回到床上，我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試圖用這種方式緩解一下胃裏的絞痛。

回憶驟然襲來，我突然回想起了小時候。

其實我小時候還是很幸福的。

雖然媽媽偶爾會表露出一些重男輕女的傾向，但是我的爸爸很愛我。

爸爸在家時，弟弟有的，我也會有。

可是爸爸經常不在家。

他得跑長途，不在家成了常態。

這個時候，一向“公平對待”的媽媽就會表現出她對我和弟弟的不同。

比如每當有肉菜，那碗菜永遠都隻會“不小心”擺在弟弟麵前。

比如放學回家後，弟弟的書桌裏總會“不小心”比我多出來許多零食。

比如爸爸在家時原本要我和弟弟輪流做的家務，媽媽會和我說：

「你是姐姐，你多幫弟弟做一下沒事的。」

太多的不小心，讓我下意識覺得，我是姐姐，我就該讓著弟弟。

弟弟就該比我擁有更多。

一直到現在，弟弟不管媽媽，我也下意識覺得我作為姐姐，我不能不管。

我認為，媽媽會看到我的付出。

她總有一天會明白，女兒也可以為她撐起一片天。

可是結果呢，我做的再多，遠不及弟弟一句撒嬌。

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全都成了笑話。

......

胃裏仿佛有一雙大手在抓了又放，我痛到隻能通過呼吸緩解一下疼痛。

我想去拿止痛藥，卻發現怎麼也沒有辦法邁出一步。

眼前一黑，我直接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等我醒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我暈倒了整整四個小時。

在這四個小時裏，沒有一個人來看看我。

我坐了起來，隻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胃裏的疼痛卻好了許多。

我趕緊去媽媽的房間裏看她有沒有排泄。

一打開門，卻見一團包裹著惡臭的成人紙尿褲朝我飛了過來。

我匆忙躲開。

「你死哪去了，我都快餓死了你還不給我做飯。」

「你是不是故意的，就因為我沒給你錢你就虐待我！」

紙尿褲被扯掉，排泄物滿屋子都是。

她的身上，被褥上，全是。

因為媽媽不愛開窗，滿屋子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