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危險地眯了眯眼,把符紙放下後走了。
算了,這人想死,我也攔不住。
有句俗話說得好,閻王要你三更死,何必留你到五更。
我捏了捏眉心,重新尋了塊吃飯的地方。
而男生的朋友戲謔地打趣。
“應蘊安,有人詛咒你早點亖。會不會是你仇人太多,找人來嚇唬你”
應蘊安一腳踢過去,怒罵。
“陸聞聲,你看老子像怕的樣子”
陸聞聲趕緊站起身躲開。
“不像”
“行了,吃完趕緊走,老子困死了”
應蘊安不耐煩地站起身往外走,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原因,他順手把那張符紙拽進褲兜裏,大步走了出去。
陸聞聲誒誒了幾聲,快步跟上。
“不是我說你,你還真信啊”
應蘊安瞪他。
“老子不信,就想看看怎麼了”
陸聞聲縮了縮脖子,哪敢再說什麼。
打架打不過,考試考不過,唯有家世還能比一比。
為什麼人和人差距這麼大。
......
我剛找好地方坐下,符安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按下接聽“爸爸”
符安好像在翻看資料,他還不忘回答符歲一。
“幺兒,你到學校了嗎?”
“已經到了,正在吃飯”
“行,幺兒。晚上你和顧憫不用回家吃飯,直接叫阿北送你去應家,應家那小子也回來了,兩家人好久都沒聚到一塊了,你媽媽她非得趁著你們兩都在,聚一聚”
我一聽,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有少許的抗拒,打著商量的口吻。
“爸,你能不能跟媽媽說。我頭痛,去不了”
“幺兒,你媽早就把藥備好了。這次,你不去都得去”
“那哥哥姐姐們不去嗎?”
“他們不愛湊熱鬧,而且他們現在都忙著自己的事業,抽不開身”
“我也不愛湊熱鬧”
“幺兒,你媽說了,你要是不去,這個月的零花錢不給你了”
我騰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身,有些把控不住音量。
“等等,你告訴媽,我拖著我殘破的身軀都得去”
我的動靜很大,引來了許多異樣的目光,我趕緊說了聲抱歉,小幅度拉開椅子坐下。
電話那頭的符安聽到我滑稽的舉動。笑得眼淚都快冒出來了,他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幺兒。我知道你愛錢,也不至於這麼激動”
我冷哼一聲“沒別的事我掛了”
“行,爸爸剛給你卡上打了一百萬”
瞬間,我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笑眯了眼。
“謝謝爸”
開心地掛了電話,掛斷電話的一瞬間,我的臉也跟著冷了下來,眼神瞥了眼一旁狼吞虎咽的少女。
我不動聲色觀察四周,發現那些人好似習以為常,對這一幕已經見怪不怪。
正巧,老板娘端著熱氣騰騰的炒麵過來。
“小夥子你的麵”
我點了點頭,順口問了一句。
“那姑娘是誰家的孩子”
老板娘是個臃腫的中年婦女,她聽了我的話,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眼神一下子沒落了,有些難言之語,抽噎。
“她......她是我閨女”
我一瞬間愧疚湧上心頭“抱歉”
老板娘擦了擦眼淚,苦笑“沒事,我都習慣了”
我又接著問“我能問問,她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老板娘看店裏的客人也不多,拉開椅子在我旁邊坐下,好似找到了能夠袒露心聲的人。
“哎!這事說來也怪我,要不是我非得跟她吵架,她大中午也不會一聲不吭地跑出去”
“那你知道是中午幾點嗎?”
“知道,我聽到開門聲就走出來。不經意間看了眼時間,是中午十二點,我想著大白天肯定沒事,到了飯點,她消氣了就會回來,誰知,就這麼一個小時,出事了”
老板娘說著說著,忍不住涰泣,我抽了一張紙遞過去,老板娘說了聲謝謝,抽噎這聲音接著說。
“來找我的,是隔壁的王大爺。他告訴我,我家閨女,在附近的湖中落水,等我趕到時。閨女已經被人救起,我那會生怕她有個好歹,帶人去醫院查看,醫生說沒什麼大礙,好好休息幾天就好了,我看著閨女不哭不鬧,應該也是沒事。
哪曾想,就這麼一點疏忽。第二天起來,我看到閨女竟然......竟然把昨日剩的飯都吃了,不僅如此,連冰箱裏的生雞肉也啃了大半。
我當時嚇傻了,生怕閨女溺壞了腦子,又馬不停蹄地帶著人去醫院檢查,來回好多次,都說很正常,沒啥問題。
可閨女的樣子,不像一個人該有的反應”
我昂頭看向那隔壁桌大塊坨肉的少女,看那年紀,跟我相仿。
而她的行為作風,倒像是爺爺常說的「餓鬼」又稱之為針口餓鬼。
此刻的少女背後正趴著形象醜陋,長得別具特色,其麵容就如木炭一樣枯瘦,咽喉長得像針尖那樣細小,肚子卻大得像鼓。
此類鬼的業力是何等可畏!
能擁有極大的業力,生前必定做了買凶殺人,謀財害命,不行善事,不敬神佛,亦或者貪財而不施舍援手。
生前未能飽餐一頓,帶著饑餓死去,做了餓死鬼,隻要一遇到吃的,就吃的停不下來。
好似要把生前那頓未能吃到的飯給全部塞進去。
但食物一進口中立刻變成熾熱烈火燃燒喉嚨,痛得苦不堪言。
隻能借他人之口聞聞味道過過癮。
看老板娘的樣子,應該也不知道自己的閨女撞邪了,看在她跟我有緣的份上,我提了一嘴。
“老板娘,你有沒有想過,你家閨女這是撞邪了”
老板娘擺擺手,顯然不相信。
“哎,小夥子,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哪還有什麼鬼怪這一說”
我笑著反駁“老板娘,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是無法用科學來衡量的,也沒人能證明這個世界上沒有鬼不是”
老板娘瞬間啞口無言,嘴唇張了張想要說出反駁的話,卻發現真的無從下口。
這下,她認認真真地從上到下打量著我,最後把目光落在我放在一旁扣押下的手機殼上,手機殼是透明的,裏頭壓著一張我親自畫的護身符。
她左眼忽而跳躍了幾下,一閃而過的念頭在腦海中綻放,她帶著試探又謹慎的目光看著我。
“你是道長”
我眉頭一挑,嘴角勾起笑意。
這老板娘不愧是生意人,僅僅憑借一張符紙,就能推斷我現在的職業。
這靈活的頭腦,比剛才那位帥氣小夥聰明多了。
“算是吧!!”
老板娘看我承認了,她自己卻開始矛盾起來,因為我太年輕,跟她見過的道長不太一樣,她眼皮下垂,小聲嘀咕。
“現在的道長都這麼年輕”
同一時間,清冷的聲音蓋住了老板娘的嘀咕聲。
“幺兒”
這熟悉的聲音,除了顧憫還有誰能這般清冷儒雅。我驀然回首,眼底微微彎著。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