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等他倆把錢分完後，估摸著馬姐也該上班了，明傑打算把三塊錢夾在一張舊報紙裏給她。

下樓到窗口一看，果然馬姐已經接班。

明傑走過去笑著和她打招呼：“姐，您來啦？報紙我看完了，還給您。”

馬姐順手接過報紙，正準備往書報架子上放，明傑趕忙攔著說：“您先別著急放進去呀，檢查一下再放也不遲啊。”

馬姐回過頭打趣道：“你小子又耍啥鬼呢？”

邊說邊把報紙展開來看，瞬間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她把錢從窗口退了回來，佯裝生氣地說：“以後再不要這樣了，舉手之勞的事情，別弄得那麼見外。”

明傑趕緊回應道：“知道了，姐，大恩不言謝。”

辭別了馬姐，倆人到後院拉起架子車，把暖水瓶、饅頭和榨菜等一應所需物品綁牢在車上，便抓緊時間跑去幹活了。

晚上回來卸完煤後，明傑突然發現不遠處有一排空房子。平時他們回來得晚，誰都沒過多留意那邊。

他們把煤堆放好後，明傑對建民說：“你看那邊有幾間空房子，好像沒有人住，咱倆過去看看是個什麼情況。”

借著前麵樓房窗戶透出來的光，他倆走過去，趴在窗戶上往裏麵看。

隻見屋內麵積不大，裏麵有一張光床板，上麵堆放著一些雜物，靠牆邊有個鐵皮爐子，挨著窗戶下麵擺著一張破桌子和凳子，看樣子好久都沒人住了。

脫落的牆皮處露出裏麵的土坯，青磚地麵上垃圾、灰塵到處都是。

明傑仔細地觀察完後，轉頭對建民說：“我猜想，這房子以前應該是員工休息室，好好收拾收拾，住人應該沒有問題。要是能租下來就太好了，咱們長期住在招待所也不是個辦法。”

建民附和著道：“可不是嘛，咱辛辛苦苦掙點錢，都交給招待所了。要不咱們去前台問問馬姐，看這房子能不能租給咱們？”

說完，倆人急急忙忙來到前台，卻沒瞧見馬姐的身影，一打聽才知道她已經下班走了。

倆人頓時就像泄了氣的皮球，隻好悻悻地回到房間。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馬姐剛一上班，明傑便迫不及待地把想租房子的事給她說了。

馬姐沉思了一會說道：

“我估計應該沒有問題，那幾間房子空了三四年，反正也沒有多大的用處，還不如租出去多少能收點房租呢。

不過我做不了主，等會我去領導辦公室問問，問好了給你回話，這會你倆該幹嘛就幹嘛去。”

倆人雖然心裏著急，但再著急也沒用，隻好按捺著性子先去撿煤去。

結果這一整天他們都是心緒不寧，好不容易等到天快黑，便拉著煤車急匆匆地往回趕，來不及到後院，一到招待所大門口，明傑一個箭步就衝了進去，一看見馬姐便急切地問道：

“姐，問得咋樣了？領導說行不行？”

馬姐看他猴急的樣子，本想說不行逗逗他，又見他可憐兮兮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忍不住笑著說道：

“領導說可以，一個月租金十塊錢，不過呀，房子裏需要添置的東西，可得你們自己掏錢。

是這，你們明天先自己收拾收拾，看看都缺些啥，回頭跟我說一聲，我這兒要是有閑置的，就給你們拿著用去，多少也能給你們省點錢。”

明傑一聽，臉上瞬間樂得開了花，感動得眼眶都有點泛紅了，他激動地說道：“哎呀，姐，您可真是我的親姐呀，太謝謝您了。”

眼瞅著馬姐快要下班了，明傑趕緊麻溜地辦完了租房子的手續，拿上鑰匙，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去收拾房子。

第二天，天剛放亮，他倆便迫不及待地拿著鑰匙打開了房門。這是一間大約十來平方的屋子，前後各有一個玻璃窗，外麵的亮光透過玻璃灑進來，倒是給這破舊的屋子增添了幾分溫馨的感覺。

倆人二話不說，便開始動手收拾起來。

他們把裏麵的東西一樣樣規整好，那些還能用的，就自己動手修補修補繼續用，實在沒有用的，就搬到門外麵靠牆放著。

牆皮掉了的地方用報紙糊住，燈繩斷了想辦法接上，東倒西歪的桌子和凳子也修好了。

最後把地用拖把拖了好幾遍，忙活了一上午，屋子總算看著清爽了許多。

明傑坐下來，仔細地列出來一串清單，被褥、米、麵、油、調料、鍋、菜板、刀、臉盆、毛巾、牙膏牙刷笤帚，笤帚、簸箕......。

從今天開始，他們就要自己做飯了，天天在外麵吃冷饅頭、榨菜，日子久了，身體抗不住。

之後，倆人興致勃勃地去市場采購了一大堆，總算是把一切都安頓好了。

建民手腳麻利地把爐子生了起來，打算先熬上一鍋小米稀飯，不一會，鍋裏就“咕嘟咕嘟”冒起了泡，熬好的小米粥散發出陣陣米香，直往人鼻子裏鑽。

緊接著，他又把饅頭放在爐子上烤著，很快，饅頭就被烤得得焦黃。明傑也沒閑著，“劈裏啪啦”地炒了一盤豆芽炒肉和一盤酸辣土豆絲。

倆人坐在桌前，看著豐盛的飯菜，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們心裏想著：這就當做是對自己這段日子辛苦勞作的犒勞吧。

吃完飯，收拾停當。一推開屋門，才發現外麵的天氣不知何時已經變得陰沉下來。

淺灰色的天幕籠罩著大地，細小的雪花漫天飛舞著，先是輕盈地落在房頂，稍作停留後又緩緩跌落到地上。

地麵上很快就像是被誰撒了一層鹽，白花花的，走起路來腳底有些打滑。

院子裏，幾隻麻雀靜靜地站立在那兒，表情木訥，它們昂著小腦袋，瞅著陰沉沉的天空，也不知道此刻心裏在想些什麼。

直到有人走近，它們這才像是被驚擾了一般，嘶啞著嗓子“喳喳”地叫著，費力地煽動著潮濕的翅膀，歪歪斜斜地飛落在光禿禿的樹枝上。

兩人不敢耽誤，趕忙拉上架子車，一步一滑地朝著矸石山的方向趕去。

要知道，今天他倆幾乎把兜裏的錢都花光了，所以，這會兒都想著得加倍努力，把花出去的錢盡快賺回來，況且，他們心裏還藏著個不小的計劃，更是一刻都不想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