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倦在最後的幾天裏都陪在外婆的身邊，醫生說外婆年紀大了，能不能熬的過去就看最近了，如果熬的過去，等他去了南方就把外婆也接過去。

看著戴著呼吸機的外婆，沈倦眼眶不自覺地泛紅，這已經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外婆，你一定要好起來。

沈倦盛好粥裝入保溫桶，正準備出門就遇見拎著大包小包的秦照。

“阿倦來的正好，能幫我搬上去嗎？”秦照環著手朝他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沈倦懶得陪他演戲：“蘇沁雪不在，你還有必要裝嗎？”

秦照嘴角逐漸扯平，有些不屑：“沁雪讓我搬來和她一起住，反正我們就要結婚了。”

“恭喜啊。”沈倦眼神極為淡漠，仿佛沒有什麼事能勾起他的興趣。

秦照見沈倦這幅樣子，心裏莫名騰起一股怒意：“你其實心裏嫉妒的要死吧！”

沈倦直直地往門口走，秦照上前兩步拽住他，用力扯了一下：“我跟你說話呢！”

‘啪嗒！’粥灑了一地。

秦照嫌棄地後退幾步，差點燙到他。

沈倦手臂卻紅了一片，他渾然不覺，撿起保溫桶看向罪魁禍首，語氣清冷，暗含怒氣：“你們怎麼樣跟我沒有關係！你這樣針對我，是覺得蘇沁雪不愛你嗎？”

“沁雪當然愛我！”秦照咬牙切齒，目光淬了毒一般可怖：“你以為自己是誰？可憐的孤兒罷了！你和你......”

秦照忽然想到什麼，露出冷笑：“你那老不死的外婆整天靠著蘇家吊命，當真是......”

‘砰！’

秦照的話還沒說完，臉上就挨了一拳，他整個人被打倒，大腦發懵。

沈倦臉色陰沉，散發出濃濃的戾氣：“你敢咒我外婆？”

“你......”秦照餘光瞥見蘇沁雪，立馬收起猙獰的麵容，順勢倒下身體，楚楚可憐地低著頭。

“阿照！”剛回來的蘇沁雪看到這一幕，猛地推開沈倦去扶秦照，沈倦沒反應過來，摔在地上擦破了皮。

“沁雪，我不小心打翻了阿倦的粥，他太生氣了才會打我的，你不要怪他，是我的錯。”

蘇沁雪張了張唇，她確實看見是沈倦打了秦照一拳，但有什麼事能讓他把多年的教養拋諸腦後？

“鈴鈴鈴——”

這時沈倦的手機響了，他見是醫院打來的，立刻接通電話。

“沈先生，你快來一趟吧，你外婆不行了！”

沈倦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爬起來後跌跌撞撞地往門口跑。

蘇沁雪卻踩著高跟鞋追上來，一把拽住他：“犯了錯就跑，沈倦，誰教你的？你這麼多年的家教呢？”

“放開我！”沈倦無力道，他隻想快點去醫院見外婆最後一麵。

女人麵露薄怒，整個人陰沉沉的，一雙眼眸死死地盯著沈倦。

“給阿照道歉！不管他做了什麼，你也不該對他動手！”

“外婆快不行了，你讓我走......”刹那間沈倦眼眶就紅了，喉嚨像是被什麼梗住了。

蘇沁雪卻被氣笑了：“為了逃避你還這樣說你外婆，你瘋了嗎？”

“你才瘋了！”沈倦猛的掙脫束縛：“我是瘋了，才會愛上你這樣的女人！”

蘇沁雪看著空蕩蕩的手，聽到他這麼說，她美眸帶著狠意，“最近是我縱容你了，去給阿照道歉，否則你別想出去。”

保安一聽這話，立刻堵住大門。

沈倦出不去了，他的眼皮在跳，心在顫抖，他隻知道去晚了就再也見不到外婆了。

“對不起，對不起！”他猛地轉過身對秦照半弓著腰不停道歉，那單薄的身影好像能被風吹走。

蘇沁雪怔然，沒想到他情緒會這麼失控，難道......

不等她多想，秦照拉住她的手，對保安說道：“讓他走吧。”

保安剛一讓開，沈倦就頭也不回的跑了，那模樣像極了要發瘋的人。

蘇沁雪擰著眉想要追上去，秦照卻不鬆手，“沁雪，他已經是成年人了，你隻是他之前的監護人，現在你是我的未婚妻，這是我們的家，不是別人的，難道你想要我再次離開你嗎？”

蘇沁雪害怕再次失去秦照，但沈倦......她思來想去還是沒有再去追，隻怕沈倦又來博她的同情吧。

......

沈倦趕到醫院時，一切都遲了！

在看到那片白布的時候，他的心像被懸在半空，呼吸都要喘不過氣，耳邊隻剩下嗡嗡的聲音，渾身血液都在倒流。

沈倦親手掀開白布，看見外婆那張蒼白又褶皺的臉時，徹底繃不住了。

他跌坐在地上，痛哭起來。

李醫生看著沈倦狼狽的模樣，有些於心不忍，最終還是歎著氣搖了搖頭：“你外婆走之前，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這句話猶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沈倦捂著臉放聲痛哭，鋪天蓋地的痛楚快要將他淹沒，淚珠順著他毫無血色的臉龐滑落。

若不是秦照和蘇沁雪相攔，他怎麼會錯過這最後一麵？